当然，到了最后，肖齐巍还是决定出手。
但显然不是因为陈渭的请求，或者受到了方思婷的感化。
对于他来说，一个才刚相识不久的人，和一个成天儿不见消停的师妹……都远远比不上钱的力量。
方思婷太了解他了，又有自知者明。
所以当她望着对方走向卫生间的背影，思及刚才对方露出的沉思模样，她很快将线索组合了起来，得出了真相：这个故事里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者好奇。
可是是什么东西呢？
仔细回忆了一遍细节，方思婷试图找到自己遗漏掉的重要信息。
厕鬼……负心汉……大师……法器……
一个神秘的法器……
灵光闪过！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真相。
她连忙追上了让自己和陈渭待着别动，只身正前往卫生间方向的肖齐巍，兴奋地抓住他的袖子，惊喜道：“师兄！是我想的那样吗？是……那个吗？”
肖齐巍的脚步稍微停了停：“我不知道，但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方思婷简直百爪挠心：“那我也要跟去看看！”
肖齐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不置可否，继续抬步向前。
通常来说，没有拒绝就是默许。方思婷惊喜地“耶”了一声，回头和陈渭随便打了个招呼，急忙追上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堂的拐角处，完全不知道这师兄妹俩搞什么名堂，也被自然而然地排除在玄学世界之外的陈渭：“……”
有点郁闷地往锅里又丢了两串金针菇。
-
这一去就过了挺久。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肖齐巍的猜想成真，但却很难高兴得起来。一直以来要追查的事情，突然就出现了线索，这几乎是想瞌睡就有人递过了枕头。可是过程过于简单，也太过巧合了，反倒让他觉得怪异和不妙——比起巧合与偶然，他更相信是有人藏在这一切背后，巧妙地操纵一切。
如果这是真相……如坐针毡，毛骨悚然。
方思婷在一旁安静如鸡，纯粹是因为受到了低气压的影响，尽力收敛情绪。
说实在的，就像她无法理解使命、责任和传承，成天只顾着嘻嘻哈哈、自己高兴一样，她始终无法明白肖齐巍在师门里继承了什么样的角色，必须承担什么样的重担。在她看来，前人有前人的故事和话语，后人也应当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
没有人应该为了久远又没有直接关联的事情长期疲于奔波。
但是她同时又清楚的很，肖齐巍不像自己这样想。
他固执又倔强。他所肩负的，使他永远无法像自己一样单纯地笑闹，恣意地生活。
这种认知，让她不由得感到沉重。
方思婷微不可闻地叹气。
但肖齐巍的情绪恢复的很快。
等到走回卡座，坐到陈渭对面，他已经恢复了先前云淡风轻的模样，从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才经历了多么严重的心理起伏。
茫然，紧张，焦虑，尽皆远去。
坐下来面对他人的，仍然是那个收钱办事的好道长。
“趁着没人，我把封印着的东西挖出来了。”他对陈渭直接宣布了结局，“没有了压制的东西，阵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只厕鬼的怨气和记忆都开始回笼，用她的尸体砌出来的墙，现在流了不少的血，横竖看起来是凶案现场，我们干脆就报了警。”
这处理方式真是简单粗暴的很。
弄走了属于灵异和玄学的部分，剩下的事情泾渭分明，自然应当归到刑事案件的范畴内，找警察来调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渭有点惊讶，也没什么意见。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会儿满心以为是自己的请求起了作用，让这位刚相识的年轻英俊的大师免费劳动了一回。
这样想想，觉得有点压力山大，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哦，鬼，竟然欠了人情债。
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下怎么看肖齐巍都真是个好人。
“谢谢啊。”陈渭朝对方笑了笑。
肖齐巍则一愣，没反应过这茬，呆呆点了点头：“没关系。”
反正主要也不是为你。
但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微微皱起眉，不知做何反应，但不过好歹没有把后面半句说出来。
思来想去，他终究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误会总好过尴尬。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陈渭从锅台侧边找到按钮，关了火。
三个人各自收拾东西。
站起身时，因为手掌搭在腿上，肖齐巍正好能够摸到口袋里的东西。
是刚才的从墙上的瓷砖后头挖出的一颗圆珠状物体。
这触感使他一愣，接着心情又开始变得沉重。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无底的深渊，正在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肖齐巍紧紧皱起了眉头。
-
最后，厕鬼的事情解决的很快。
在他们结账离店的时候，陈渭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再之后，当天晚上，看到小区的微信群里有人在讨论，说是附近的火锅店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临时被警察封了店，要进行这样那样的调查。
其后，说话的人还附上了若干自己作出的极为不靠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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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此时也算告一段落了。
陈渭不怎么关心后事了，放下手机，快速地去洗漱完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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