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抵达到目的地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这片小区内几乎全是独栋别墅,安保非常严格,一般非本小区内的住户是不给进的,所以沈律提前就给保安打了招呼,祁许迟来的时候就只报了个名字就进去了。
这会儿已然是到了吃饭的点了。
池砚开车送她回来,于情于理,她也应该问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这是成年人的客套。
她知道。
但她不太想。
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具体的原因。
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过了,和父母之间的联系也在她搬出来以后少了很多,这个从小住了十几年的家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母亲了。
而更令人难堪的是,她自己的家事,是通过外人来了解到的。
车停稳,池砚侧头看她,夜色里,他的面庞被隐去了一半,黑眸却亮得纯粹。
然而祁许迟却并没有看他,她目光落在面前亮堂堂的别墅。
这栋别墅和她所住那栋相比,大了不少,前院的花草修剪得井井有条,夹杂着隐晦的艺术感,脚下的石板也是由国外买进请顶级设计师弄的。
每一寸都像是贴了‘有钱人’的标签。
她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别墅的大门,厚重的金属门此刻紧闭着,既安全又遥远。
“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祁许迟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语气也很淡。
话说完了,她也没有看他,目光只是从金属门挪到了透明窗上,透过玻璃,隐隐能瞧见里面暖调光下的‘盛景’。
池砚很少拒绝她,就算是客套话。
但这次,他没有应下来。
“恐怕不太行。”
他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我还有点事,你进去吧,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祁许迟没有强求,开了车门走向那扇紧闭着的门。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池砚已经开这车走了。
她舔了舔唇,回过身,并没有立刻上前敲门。
盯着指纹锁足足看了三秒,她像是鬼迷心窍似的将食指覆了上去。
下一秒,紧闭着的大门开了。
祁许迟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倒是正在上菜的阿姨一眼看见了她,隔着一段距离喊道,“小迟回来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
沈律丢下笔记本走过来,挑了挑眉,“站那儿干嘛呢大小姐?”
“没什么。”
祁许迟弯身换鞋,倒是没想到自己的鞋竟然都还一个不落地留在原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倒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鞋都找不到了吧?”
沈律嘴上催促着,倒是很有耐心地靠在墙边看着她。
她换好鞋,抬头看他,“你很闲?”
“……”
沈律感觉自己刚才吞下去的小药丸又要翻滚起来呛自己了。
两秒后,他跟上祁许迟的步伐到餐厅,坐到她边上。
“听说你有个音乐会……”
他话还没说完,祁许迟就打断了他,“谣言。”
沈律默了默,又很有素质地摆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仿佛一点也没被影响到,继续说道:“我还挺有空的,到时候……”
“没必要。”
祁许迟再次打断他。
“……”
沈律忍了忍,觉得自己的牙有点痒,没忍住磨了磨,花了两秒时间来缓和情绪。
但还是没忍住,他的语气很无奈,隐隐约约里似乎还有些无措,“就这么不待见我?”
祁许迟眉头皱起,看向他,莫名其妙道,“确实没必要,你刚回来,爸妈都忙着给你介绍人脉,你用不着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更何况这个音乐会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需要你来。”
祁许迟本想说‘我们也没熟到那个程度’,但看着沈律的眼睛,不知怎么,没有说出来。
也恰在这个时候,祁明和沈迟回来了。
祁许迟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人,祁明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正装,沈迟挽着他,看上去端庄又有气质。
沈迟看向自己女儿,简单寒暄了几句,又转向了沈律,语气热络了些,“病好了吗?”
沈律点了点头,说,“差不多了。”
祁许迟抿了抿唇,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思绪开始神游。
过了一会儿,沈迟忽然问到她,“最近在做什么?”
祁许迟的筷子一顿,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这才确认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
想了想,回道:“在准备一个音乐会。”
沈迟‘嗯’了一声,没有问时间,只说,“有点事情做也好。”
祁许迟沉默下来,没再开口,垂下眼望着桌上的菜出神。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她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
祁明忽然叫住她,“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算了,改天吧。”
祁许迟说完,套上外套,也没回头。
似乎是因为起得急了,莫名有点眩晕,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无力感。
走了没几步,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更强烈了,她伸手想去扶什么东西来维持平衡,然而却没撑住,整个人往下一栽,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迟!”
-
私人医生赶过来倒是很快,原本看一家人急成那样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病发了,结果检查过后只是低血糖,输了点葡萄糖,这个时间点估摸着,睡到明天醒也是有可能的。
沈律送走医生后,回来看着躺床上挂着点滴的祁许迟,莫名笑了笑,“姑奶奶倒是会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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