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竹阵
周春月嗔道:“你就心心念念想着喝酒。”褚云只管笑着。周春月低了低首,忽地冲着摇了摇手,说道:“罢了罢了,今日来了贵客,我心里也欢喜,你去吧。快些回来,切勿耽搁了。”
褚云朝着周春月拜了一拜,道:“小生拜别娘子大人。”
周春月作势要打他,褚云早早溜开了,其余的人都笑着。
周春月解释道:“他啊,就镇日的没个正形儿。”
秦三行笑道:“向来知道你们夫妻感情融洽,鹣鲽情深。”又道:“这时候你不在隔壁打叶子牌吗?”
周春月道:“今日都懒懒的,我也没甚心思,遂寻了个借口就回来了。”说罢,她引着几人过了院子的游廊,到了厅内。周春月道:“家中简陋,诸位随意找个地方做吧。奴家也不客气了。”
叶紫玉扶了柳英荷坐下,李越挨在叶紫玉左侧坐下。宋誉宁和肖楚客则顺着秦三行在右手边坐下。
周春月还未说话,外面就喊道:“妹子,今日来客,也不早些通知咱们。”听见这声儿,周春月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可见背后说不得人。”她步出内厅,朝着说话的人道:“哥哥,弟弟,快过来罢,秦三哥也在这儿呢。”
说话间,有两名男子入内,人如其名,果真伟岸英貌。年长些的朝着秦三行见礼道:“三哥。”年小的也随之喊了一声。
秦三行抬了抬手,笑道:“何必多礼。”而后将宋誉宁等人一一引见。此时的宋誉宁等人均是以假名相对。
坐方定,周春月便说道:“兄长们在此处陪客说话,我就先去置办菜肴了。”
周岸点了点头。周春月转身出了内厅。
周岸对着秦三行道:“方才恰好看到妹夫出门,说是秦三哥在这里。”
秦三行指了指宋誉宁道:“这位小友路过于此,但是妹妹不巧生了病。正四处找医馆,我就报了令妹婿的惠名。”
周岸笑道:“还是多谢三哥,非但照顾着咱们兄弟的生意,还这般照看着妹子和妹夫。”
秦三行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宋誉宁问道:“敢问令昆玉是做什么的?”
周岸觑向宋誉宁道:“自我祖父一辈起就在此处开了一间成衣铺子,传到我兄弟间已经三代了。贾兄弟从这医庐往北走,过个巷子口,就能瞧着我家的成衣铺。”
宋誉宁含笑颔首,道:“得了空,必然要去看看。”
周岸道:“听贾公子的话音,是要在此处逗留几日了?”
“不错。”宋誉宁微笑道:“听闻此地有一竹叶青酒坊,所酿之酒味道绵长,不可不尝。”
秦三行笑着说道:“贾兄弟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周岸道:“要我说,美酒需好菜。不若用些鹿肉来配酒,方是人间乐事。”
肖楚客也道:“从来都是听说吃肉配酒的,还未听过以肉配酒的。”
宋誉宁斜着眼冲肖楚客一笑,而后对周岸抑愉道:“家兄少食荤腥,不善此道。”
周岸摆手道:“这无妨。我看呀,少吃些荤腥东西,倒也不是坏事。像我兄弟二人都未成家,独身一人,哪一顿不得吃两斤肉。怕是那天吃穷了。”说毕,他哈哈大笑。
宋誉宁闻言,也随着周岸和秦三行笑了起来。
周春月从后壁转出来,笑道:“说什么这样高兴?”
周岸道:“你不安心烹制佳肴迎接贵客,又出来费什么口舌?”
周春月道:“哎,我做点饭菜,反而是受了你的命令不成?”
秦三行道:“春月妹子,你哥哥绝无此意,你千万甭误解了他。”
“我自然是知道的。”周春月噙着笑,说着冲周贺招了手,说道:“你来。上回送来的兔子和野鸡还养在家里,你替我杀了,拓一拓毛。”
周岸道:“这点儿都做不起来。”侧过脸来,对着周贺说道:“你就随她去一趟。”言罢,周春月和周贺一同去了后厨。
不多时,褚云拎着两陶壶的酒回来了。他笑道:“老板娘闻说我家中来了客人,就让我先沽了酒。”
秦三行也笑道:“郁娘子就是这点好,做人周到。”
褚云踅步把酒壶放到桌上,就说道:“几位先聊着,我同娘子去做几道好菜来配这酒。”
李越问褚云道:“都说君子远庖厨,褚相公也是读书人,为何还做烹饪之事?”
褚云笑着回答说道:“君子远庖厨,外子近庖厨。在别人面前我当然无须去做菜烹调了,可在我自家娘子面前,我何必拘着呢。贾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庖厨之乐,不亚于张敞画眉之乐。”
李越一时噎住,知褚云是在用典故来与自己玩笑,不禁红了一红脸庞。
众人见了都笑了起来。周岸道:“想来贾小公子年纪尚小,还不知其中趣味。”他说完,又迎来了一阵笑声。
褚云就在他们笑的时候去了后厨。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儿。周春月走出来道:“各位移步到饭厅吧。”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引导着。
宋誉宁打量了几眼褚云、周春月夫妇的饭厅,除却屋角摆放的几盆话,墙上悬挂了一卷名人字画,上面洇着枯黄的痕迹。
见宋誉宁瞧着画卷,周春月就道:“这画儿可是当朝的名士肖徵所画。”
听到这个名字,宋誉宁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周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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