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出了门走到附中旁边的闹市区，扫了一眼路过的菜市场，定了定。他又折了回去，准备买条鱼再配点菜。
程奕正站在一个摊位旁挑鱼，摊位大妈在摊位那头用方言一直在程奕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家鱼多么多么新鲜，都是乡下的河里鱼。
程奕听着有些头疼。他随手挑了一条，拿出手机正准备扫码，隔着一个摊位的卖蔬菜的大叔突然骂了一嗓子。
程奕皱着眉扭头看了过去。大叔的那个摊位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旁边摊位的鸡笼都被翻了个儿，有几只跳出来的鸡正在扑腾着翅膀做跳跃运动。
程奕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看到摊位旁围着一群人，正在跟围在中间的那位理论着什么，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叔一边骂骂咧咧地嘀咕着，一边又不敢掺合进去，只得站在旁边收拾着被摔地稀巴烂的蔬菜。
“怎么回事儿？”大妈急忙凑了过来，往大叔那边喊了一嗓子，“老林啊，需要帮忙不？”
大叔听到后对着大妈摆了摆手，一手收拾烂摊一边摇着头嘴里嘀咕着。
“唉，又是那一帮狗痞子们，今天不知道谁又招惹了他们。”大妈扫了一眼人群，回过头叹了口气。
“...经常这样？”程奕回头看了眼大妈。
“嗨，别提了，我们这个菜市场正好挨着前面的那条街，”大妈指了指街的方向，然后凑了过来放低了声音，“据说那条街都是一帮黑社会！哎哟，真可怕，他们打着架都得经过我们这儿，我们这些卖菜的能有什么本事儿，被摔个摊位儿也不敢多说话啊！”说完指了指正在收拾烂摊的大叔，“你看那个老林，他那个摊位都被摔过三回了！他不还是没脾气。”
“警察不管吗？”程奕皱了皱眉，又扫了眼人群。
“谁管？警察吗？警察怕是没时间管这种小事哟！”大妈啧啧了几下，抬头对着程奕说，“小帅哥，你还买吗？”
“您等会儿。”
程奕看了眼手机，把手机放进裤兜，转身往人群中走去，没管身后大妈劝住他的声音。
程奕没想真去凑热闹，他就是从这个方向看，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的背影看着特别眼熟。
等到他走近，他才听到一两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并不大。那帮所谓的黑社会一共有五六个人，带头的那位长发看着一脸凶样，嘴上却像是在劝说站在他对面的那位高个儿。
这位高个儿背上背着把吉他，身高的优势站在人群中特别起眼。他就站在原地握着拳头盯着长发，盯了会儿就低下了头。
程奕总觉得这个长发特别眼熟，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旁边有个路人撞了他一下，他踉跄了几步闯入了人群中。长发抬头随意地往这边儿瞥了一眼，然后愣住了，不过很快地转回头继续盯着背着吉他的高个儿。
“你走不走？”长发低着嗓音看着高个儿。
高个儿哼了一下，转身猛地从旁边刚收好的摊位儿拿了几把白菜直接往长发脸上甩去。
“我操！”长发旁边的小弟惊讶地吼了一句，接着也被甩了一脑袋白菜叶儿。
几个人急忙扒拉掉脑袋上的白菜叶儿，嘴上不停地骂着高个儿的祖宗。
“我他妈.....你别给脸不要脸！”长发扒拉掉脸上的白菜叶儿，把白菜往地上猛地一扔，指着高个儿的手都是抖的。
高个儿不以为然，踢了踢脚边儿的烂白菜。
程奕挺佩服这个高个儿的，对面的一帮混混看着都挺不好对付，结果他就站在那儿不为所动。重点是长发被摔了一脸白菜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仍然站在对面不敢往前半步。
程奕不得不多看了高个儿的背影几眼，只是高个儿没回头，他没法看到正脸。
长发还想说什么，高个儿冷哼了一声。
“告诉你们老大，再来招惹我，你们都得被废腿。”高个儿手插着口袋，声音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长发对着地上呸了一口口水，咬了咬牙没说话。
高个儿看了会儿转过了身。
程奕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些纠纷，没想到高个儿还挺有本事的，就多站了一会儿。等到高个儿转过身的时候，他一下就看到了高个儿的正脸，都不带让他缓神儿的机会的。
程奕怔了好几秒，等到对方经过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这他妈....不是方雪天吗？
方雪天经过程奕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愣了一下。程奕还没看清楚他的眼神，他就已经扭过头一脸冷漠地走了。
程奕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猛地回头往方雪天走远的方向看去，结果人影儿都没了。
周围人这时才作鸟兽散。
长发跟着小弟们看着方雪天走远的方向骂了几句，突然转头往程奕方向看过来。
程奕感受到目光也抬头看了过去，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长发又盯了他一会儿，扯着一边儿嘴角冷笑了一声，抬手对着程奕指了指自己腰部的位置，然后一脸不屑地转头招呼着一群弟兄们走了。
程奕怔了一下，脑子里闪过长发指着腰部的手势，突然脑子里跟过电似的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个长发是之前站在二虎旁边捅他腰子的那个傻|逼！他就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特别是那头风骚的长发，真他妈杀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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