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渡河的十五万人，几乎是大梁三分之二的兵力，若是有传染急病爆发，大梁必任人鱼肉。
日头再次下沉，白宁刚站起身，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张文恩接到消息没一会就赶了过来，看到人醒来，明显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周开泽过来”
“无妨，蛊虫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发现的及时，感染的不多，源头我们也查到了，是蛮军暗桩偷偷带来的”
“不可大意，这种蛊虫传染性强，一旦爆发不消半日就能致死。那些与染病的士兵接触过的人都要隔离开，他们穿过的衣物用过的东西都需要烧了”
“你放心，都吩咐下去了”张文恩握住白宁的一只手，道：“辛苦你了”
白宁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那些被感染的士兵……”
他们赶到铁子那时，其身上红疹处流着脓液，腐烂了般，大半的子虫都已孵化，芝麻大的半透明躯体从铁子的皮肤钻出，速度极快，须的就没了影。
已是无力回天，白宁只得眼睁睁看着张文恩当场下令将营帐烧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化成了一捧白灰。
接着陆陆续续又查出十几个严重感染的士兵，张文恩带人下去后，白宁就再也没见过了。
“初期的都已经用了你说的法子去了，严重的只能……”张文恩叹了口气
一边，梁稷急匆匆走进来，张文恩起身行礼，白宁掀开被子正要起身，梁稷按下，道：“身体可好些？”
“回皇上，已无大碍”
“那就好，朕已经吩咐小厨房煮了参汤，好好休息，要不是你，大梁怕是要有一劫了……”
“草民不敢，只是恰巧早年游历期间去过次苗疆，碰到过这种虫子罢了”
“朕方才听御医说了，此虫名三日半，一日潜伏一日产卵一日爆发半日人死”
“而且传染性很强”白宁正色道：“一枚母虫进入人体，可产卵数千粒，成熟的子虫会破体而出，沾上即可钻入皮肤，若是真有子虫破体，一次就能感染数百人”
“嗬，也真是难为他们费心思找了”梁稷脸色沉的吓人：“只当他们要渡河以北，不想要的是整个大梁！”
“皇上”福海道：“白大夫这次立了大功，可要好好奖励啊”
“亏的你提醒”梁稷脸色缓下来，对白宁道：“可有什么想要的，这次你立功不小，尽管开口”
白宁道：“草民说了，皇上真的会给吗？”
“朕是皇上，有什么给不起的吗”
“那草民要一处宅子，需靠着城北杨大娘牛杂面铺子，皇上可准？”
“准！”梁稷笑道：“朕再赏你仆从二十、黄金千两，可满意？”
“仆从还需钱养着，草民身无分文，至今还欠张副使三十两银子，还请皇上将仆从二十换成黄金二十”
梁稷哈哈大笑，对着张文恩道：“你从哪得的这么个宝贝啊，准了，就换成黄金罢”
福海也笑道：“不想是个小财迷呢”
待梁稷走后，白宁赔着的笑脸拉下来：“皇上知道你我的事了？”
“不想了空大师的嘴除了佛经，这八卦也是不耽误的”张文恩离得远远的，怕被波及
“你过来”
“不去”
“真不来？”
“……来了”
张文恩慢吞吞的挪过去，见白宁抬手，立即紧闭着眼等着，落下的却是轻柔的暖意。
张文恩睁开眼看他，白宁笑起来：“这场仗你若是活着，我们就一起搬到皇上给的宅子里住，可好？”
张文恩道：“你别又是框我，之前你说从蛮军那出来就同我一处的呢，第二天就没了人影”
白宁甩下脸子：“不去算了”
“去！”张文恩讨好的笑着，抓住他的手揉来揉去：“你想的远，咱俩今后的住所都打算好了，我怎么可能不去。哪怕你又框我，我也得挨着你买一座，天天看着你”
“没脸没皮”白宁骂了句，看了张文恩掩饰不住的疲惫，下巴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想来这一天一夜怕是都没合过眼，忍不住道：“你要不先睡会”
张文恩直接倒到他肚皮上，搂住白宁的腰蹭了蹭：“好，那你一炷香后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忙完……”
天色渐渐黑透，营帐外兵甲脚步交错，白宁借着光看着张文恩的轮廓分明的侧脸，恍若隔世
良久，白宁轻声道：“这次不骗你了”
“我听到了”张文恩闭着眼回道，半响又道：“白宁，不管你还有几年，都不要推开我，等打赢了这场仗，我就带你回去，随便你想回清溪还是皇城，亦或游厉四方，我都陪你”
白宁只感到鼻头有些发酸，将人往怀里抱紧些，点了点头
此次事件彻底激怒了梁稷，蛮族军本就颓势，大梁接连不休的攻打使得他们节节败退，要求一降再降
战乱不断，军医处也繁忙不休，几位在宫内养尊处优的御医叫苦不迭，白宁几次晕倒，周开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了个弯上报到同贺那去，同贺当天就将人撵到村子里。
白宁气鼓鼓的瞪着周开泽，周开泽一肚子委屈，好心让你休息，怎么变得我是个小人似的。
离了军营，一切仿佛就慢了下来，白宁照着之前的样子，清晨早起去山上挖挖药材，中午在了空主持那蹭饭午休，晚上再慢悠悠晃到山下等豆子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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