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蝉声在树上聒噪,拖着千篇一律的长调子,搅的人越发烦闷。
张文恩掀开帘帐前还是不信的,当看见某个人端坐在桌子上,神情严肃的替人把脉时,只觉得刚灌下的绿豆汤不是解火而是起火的!
“白宁!”张文恩大步跨过去一把将人扯起:“你怎么会在这,给我回去”
白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张副使,要看诊就排队,这样插队可不好罢”
正坐在椅子上的小兵立马起身,点头哈腰的让开:“副使,您先看您先看”
张文恩只觉得最后一点理智也要气没了,压着声道:“平时挖挖草药也就随你了,军中不比外面,周开泽那样好的体格都能忙的晕过去,你身子不好,早点回去,别玩了”
“谁说我是玩了”白宁眼睛微微眯起来,张文恩知道他那倔脾气要上来了:“我是奉了皇命来此的,你现在让我回去就是要我抗旨,这样杀头的大罪我可担待不起”
“皇上让你来的?”
“是朕让他来的”福海掀开帐帘,梁稷走进来,众人急忙跪拜。
梁稷今日着一身浅色衣袍,套着轻便护甲,一柄佩剑,其他再没有装饰,乍看去只当是哪家公子哥出来野猎。
“都说了多少次,战场上皆是兄弟,兄弟间哪需跪拜,都起来!”梁稷随意的摆摆手,走到白宁跟张文恩面前:“陈总兵上报军医不够,大热天的已经有不少人感染了,朕听说白大夫曾治好过你,特意请他来帮忙的,待邬赫调的御医来了,朕就放他走,张副使别这个面子都不给朕”
“微臣不敢”皇上开口张文恩还能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又加了句:“白宁身有旧疾,一直都没好透,实在不便过度劳累,还请皇上体恤”
“这个自然,若是感到不适,就休息,朕再配两个药童给他”
白宁跪地谢恩
“蛮族派人来和谈”梁稷收起笑意,正色道:“这次带了不少人,你随朕来……”
等张文恩再回来时已经是晚饭天,找了一圈才找着白宁
一条小溪流上几个汉子在洗澡,其中皮肤白的晃眼的就是了。
张文恩气的鼻子都能冒出烟来,板着脸走了过去。
“副使!”一个瘦子士兵看见人,远远的招呼:“来一起洗,可凉快了”
白宁仅着亵裤挨着块大石头靠着,见张文恩脱衣下水,做贼似的往反方向挪了挪。
一个士兵游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夫,我这身上生了热疹总是刺麻刺麻的,不利爽。小毛病,军医那排不上号,能不能劳烦您有空给我开两副药”
另一个士兵笑骂道:“陈二柱,怪不得你一直念叨着要带着大夫一起呢,打着这个主意啊,男子汉生了几个疹子有啥好担心的,铁子身上比你多呐,也没见他像你这般急着看大夫的啊”
“去你的,就你小子嘴碎”陈二柱划了道水过去:“这水是从雪山那淌下的,去热的很,我这主要不还是想带大夫尝个鲜嘛”
李二柱背上零星几个红疹,不明显,白宁大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只下意识觉得这红疹有些不大对,热症起的红疹边缘是红色,但这个却是发紫。
白宁让人趴在石块上,仔仔细细的看,脸都快贴上了,李二柱唬了下:“大夫,我这病严重?”
白宁看了两圈,伸手按着红点,问道:“疼吗?”
“不疼……有点痒”
“可发热过?”
“昨晚夜里有过次,睡了一觉就好了,大夫,我这不就是普通的热疹吗?”
“无需担心,回去我开两贴药,你找我来取”白宁习惯性的先安抚,又盯着瞧了遍,确实没看出其他症状。
一只手忽的从旁边搂住脖子往后一带,白宁躲闪不及撞过去,温热的触感贴合在背部,莫名想到两人在皇城外宅里的那晚,当下脑袋有些发蒙。
“没什么毛病就不用看了”张文恩的语气冷的能冻死人:“白大夫,水寒,你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白宁挣开,抄水抹了把脸,到岸边摸起皂角老老实实的洗着。
陈二柱被张文恩瞪的莫名其妙,本能觉得自己不知道哪惹到这位了,赶紧带着几个洗澡的士兵一齐往下游去了去。
日头下了山,留下一片火烧似的天空明艳艳的倒映着溪流。
白宁正洗着头,突然有人在身后将皂角拿了过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发梢,轻柔的按摩头皮。
张文恩手法力度刚好,不消片刻,白宁便睡意袭来,靠着石头寻个好位置半躺着,脑袋一点一点的,跟撸顺毛的猫一般懒散。
“我见到完达桑了”白宁阖着眼,慢慢道
上方的手一顿:“他看见你了?”
“应该没有,我送药的时候看见他从王帐里出来”
“此次和谈不想他也过来了”张文恩不放心道:“自红河你射下他一耳后,这两年他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原先你在皇城,他的手还够不上,但现在你到了这……此人睚眦必报,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白宁牵过他的左手,看着小指那块断面,摩挲了片刻,道:“死人就不会对我不利了”
张文恩笑了,宠溺的看着他:“皇上布置了半年的计划,约莫快了,你且等等”
“张副使,泄露军中机秘是要砍头的”白宁抬眼笑道
“我信你”张文恩道,手顺上白宁的腰腹,半眯着眼:“再说……你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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