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知道陶也在喊别人,戴星台也被他这一声“哥哥”喊得心软了几分。
一面想,对方年纪小,果真还像个小朋友一样惧黑。一面又想,陶也的哥哥……可真是投了个好胎。
“好了,没事。”戴星台僵硬的身体一寸寸放松,一手把住陶也的腰,以防他掉下去,一边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动作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奶猫。
他也是此时才留意到青年的腰身细而韧,肌肤如湿冷的罗缎。
又是几句安慰,陶也的呼吸终于舒缓了些。
戴星台适才还顺手擦了**上的水珠,反观陶也,浑身湿漉漉的。M市的天气再温和,夜风扫过,陶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戴星台便又在他后颈一捏,道:“别怕。先下来穿衣服,小心着凉。”
话音刚落,眼前骤然一亮,随着周边人的惊呼,电路终于恢复工作。青年攀附着他的四肢也霎时脱力,颇有种逃出生天的解脱感。幸而戴星台劲大,足以捞住他软下来的身体。
陶也过片刻才攒回来少许力气。他缓了口气,尽量将理智回笼,“谢谢……我刚才……抱歉,放我下来吧。”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一点,殊不知在恢复的灯照下,他的窘态一览无遗:脸色煞白,唯余眼角绯红,眼底还有点点水光没来及消退。
好像桃花瓣上将干未干的晨露,风一晃便要滑落。
戴星台“嗯”了一声,放开他。目光一扫,顺手捡起不远处的浴衣递过去。
陶也的手尚带有惊魂未定的颤动,潦草裹上浴衣,又说:“……谢谢。”同时拿手背将眼角的湿迹蹭掉。
刚才的事,他不提,戴星台也不欲多言。
只问:“你要自己待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本意是想避开撞破陶也私事的尴尬境地,予他些个人空间。
陶也面上浮现几丝恍惚和挣扎,他唇色还白着,不假思索地开口:“我跟你走。”
别墅里空荡荡,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两人简单道别便各自回了房。
戴星台合上房门,迅速冲完澡,又处理了几份新发来的文件,等他一瞥时间,时针刚过九点。
他关掉电脑,合眼捏了捏鼻根,这才起身准备睡觉。
男人刚迈出几步,脚步倏然一顿,继而转向下了楼。
一楼仍静悄悄,想必其他人正乐不思蜀。
一刻钟后,戴星台敲响陶也的房门。
门过了片刻才被人打开,陶也穿着睡衣站在原地失神那么一两秒,才辨清来人。
他显然精神不济,却在看见戴星台手里端着的那杯热牛奶时,委靡的神情逐渐软化。
戴星台将牛奶递过去,等对方伸手接过。
两人的手指一触即分。
彼此一声不吭地大眼对小眼片刻,戴星台率先打破僵局:“喝杯牛奶助眠,好好休息。”
语毕,就见青年小小饮下几口,抬脸时唇边一道白乎乎的奶胡子,他本人毫无所觉,还冲戴星台弯了弯眼。
陶也黝黑双眸似有星星点点的微芒浮现,他捧着玻璃杯,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掌心一路蹿到四肢百骸。声线清软地第三次道谢,“谢谢你,牛奶很甜。晚安。”
“晚安。”
注视着房门在眼前闭合,戴星台转身离开时,步伐从容。唯有微皱的眉心流露出一丝困惑。
他分明记得没放糖。
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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