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人动，甚至还没来得及彼此交谈，游娜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拉住江冉。
“以下是游戏背景：
“有着六千年历史的塞纳大陆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阶段，与此同时，一场巨大的浩劫也将席卷整个大陆，能解救塞纳大陆的唯一方法就藏在神女的指示里。
“当神女复活，塞纳大陆将重现光明，塞纳文明也将延续下去。
“所有的玩家们，都将重回塞纳大陆，成为其中的一员，等待着神女最后的苏醒。”
江冉明明就在自己面前，但游娜却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身体，当餐厅逐渐离她远去，意识开始模糊，游娜听见系统的声音：
“——生，还是死？请诸位身临其境，亲眼见证塞纳文明的自救。”
突然看见了光，游娜因耳鸣而皱眉，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无数人在看着她，尖锐的金属声仿佛只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这是一间教室，底下坐着四十三个学生，其中有一个人她认识，是江冉。
江冉也在看着她。
“——现在，游戏开始！”
游娜回过神来，看见讲台下穿着校服的江冉，再低头看看讲台上穿着职业装的自己。这是间教室，毫无疑问，底下的是学生，那她是老师？那江冉呢，成了她的学生？
“游老师？”
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轻声叫她，游娜转过头看着她，脸色很差，吓坏了她。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事实上，“游娜”已经有两分钟没说过话了。
下课铃响了，游娜说了句下课，好几个学生离开了座位，碍于游娜还没离开教室，他们没怎么大声说话。游娜没理会教室里的低气压，径直走到江冉面前，江冉正在收拾书本。
“江冉……”游娜想问她怎么在这里，但话到嘴边，却发现难以说出口。
“有什么事吗，游老师？”
江冉很冷淡，仿佛她们并不熟，游娜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江冉。
江冉看着她，她也看着江冉。
“游老师，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江冉问。
游娜却答非所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老师你呢？”
“刚才。”游娜说，江冉突然笑了。
“我猜就是。”江冉说。她看着游娜，笑意不减，手里攥着一本语文书，说：“我来这儿……已经很久了。”
江冉有些不对劲，游娜皱眉，问：“这是游戏里吗？你经历了什么？”
“这里是塞纳大陆，”江冉说，“——真正的塞纳大陆。”
但江冉接下来却说：“你该走了，你没理由跟我谈这么久的，游娜，你是一个老师，懂吗？别做危险的事。”
“如果我不愿意当一个老师呢？”
江冉看着她，严肃道：“那你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系统会自动抹杀你。”
和在城堡之夜那个副本相似，却又不同。游娜离开教室，楼道里有标示图，记下了这栋楼里各个房间的位置，游娜回了办公室。她一进去，就有人叫她的名字，一个中年女人，她并不认识。
“小游，你脸色很不好啊，怎么了？生病了吗？”女人关切地拉着她的手，被游娜不着痕迹地挣开了。
游娜笑着摆摆手，说没事。
见她不欲多说，女人也不再勉强，反而跟她说起自己儿子马上要结婚的事，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两个男人，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和游娜年纪相仿的女人，都在附和她，看来那位中年妇女人缘很好，大家都叫她琴姐，谭小琴，在学校里教书教了二十几年。
办公室里只有她和那个年轻女孩没结婚，两人的位置也是挨着的。游娜一坐下，她就拍了拍游娜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机拿到游娜面前。
“这两件衣服你觉得哪件好看？”
游娜抬起头，本来想说黑色那件，但看见那人的脸，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女孩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游娜摇摇头，移开目光，说：“黑色那件好看一点。”
“是吗？”女孩嘀咕着，专心看起了手机上的图片。
苏然，她是死去的苏然。她长着苏然的脸，却是个假的。
游娜看了眼办公室墙壁上的挂板，上面贴着六个老师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几句网上摘抄的座右铭。她旁边坐着的，确实叫苏然。这或许是系统给她开的一个玩笑，但她又觉得，玩家那么多，系统不可能特意关照她。
游娜刚才上的是她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她可以下班了。
校园里很大，三栋教学楼，四栋宿舍楼，所有的学生都必须住校，高高的大门沉闷地立在那儿，像座监牢。
游娜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下意识地报出了个地名，这或许是她的家。她不知道宋秩在哪儿，也找不到杨南齐。在车上，她不经意地提起这座城市，司机告诉她，这里是江城。
这里确实和她之前生活过的江城差不多，凭借着系统在她潜意识里留下的信息，她回到了家。用钥匙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房子里还有别人，她没着急着进去。
“游娜？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人在叫她，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一个熟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游娜换了鞋，走到客厅，看着专注的白小洁，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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