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嘴角微扬，笑容中带着几丝清苦：“说来也可笑，纠这一死，普天之下，能与我一样痛苦的，只怕只有你了。我虽然恨你，但为了纠，我不会杀你。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管仲显然没想到小白会这样说，愣了一瞬：“你不杀我，难道就不怕我趁机杀你？”
小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师父跟我说过，你深受我父知遇之恩，一心为着齐国，又看不上我，觉得我毫无治国之才，怕我糟蹋太公基业，才会数度三番对我下手。临淄城外那一箭，的确差点让我丢了性命；齐鲁之战，我也曾面临身死国灭的危险。不过现如今，我们兄弟三人，只剩我一个了，想来你为了我父亲嫡传的血脉，必不会杀我。”
管仲沉默半晌，回道：“从前我低估你太多。僖公诸子中，诸儿最长，刚猛善战；公子纠排行第二，仁厚知礼；你最年幼，性情莽直乖张，又随鲍叔出奔至弹丸之地莒国。试问哪位大夫会将希望寄托于你身上？”
“兄长已逝，无论良莠，现只剩小白一人，我别无选择，齐国上下，亦别无选择。”小白把玩着手中的青铜尊，边说边饮尽杯中酒，酒入愁肠，千回百转，却化不尽分毫哀愁。
管仲一撩衣摆，跪至小白对侧，垂头拱手道：“管某身为公子师，未得护公子周全，其罪当诛。戴罪之人，原本不该妄议政事，可管某深受僖公恩惠，决不能眼看齐国陷于危难，故而以将死之身，劝你还是罢兵还朝，莫要再追究公子之死，否则将对齐国万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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