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么大事?”顾铭臣心知为的是什么事,故意做不知道。
“老师,学生听说,今日那宁国公府贾家,出了一桩天大的丑事,简直是败坏纲常,有辱朝廷体面。此等事,让学生等人觉得与贾家那些人同朝为官都是羞耻。”
顾铭臣心头大喜,面上却含蓄,调侃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么多人一块儿来,让老夫以为,是老夫的寿辰到了!”
工科给事中于中坚道,“说起来真是丢人,简直是禽兽不如,那贾家族长,宁国府承爵人,竟然召集了一帮子勋贵,三四家的承爵人,七八家公子,有人甚至带了自己的姬妾去,在那贾家做下淫.乱之事。”
“也是老天爷有眼,听说为了争输赢,那里头的人大打出手,弄翻了烛台,不小心引发了大火,恰好五城兵马司巡街到了那里,又有京卫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些乱行,一股脑儿地抓了。”
当时,虽说火是从外头烧起来的,但内里也的确起了争执,慌乱之下,里头的烛台也倒了,纱幔烧起来,一座天香楼化为灰烬。
而里头又有吃了药,被那香一激,神情恍惚之人,又怎么说得清楚?
这桩事里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流民和勋贵失德。
区区一座天香楼,烧了也就烧了。
“听说还有流民,又是怎么回事?”顾铭臣知道这些人来前,必然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他这样的阁老,位高权重,坐在高位,必然也就能看远,看得清晰了,往往,不须他刻意打听什么,便有人前来做耳报神。
就如同今日。
“说起来,那贾珍也是没用,先前不是说要对贾琮处以族规,为的是贾琮打伤了在贾家义学读书的一个远亲,结果,不但没有处成,反而是贾琮把贾珍给伤了,说是伤了那一处。”
顾铭臣到底是重臣,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自从儿子坏贾琮的事反而伤了赵迟,顾家与赵家之间表面上看着还算和善,背地里却是斗起法来,虽不敢坏了大局,但也明白,日后这朝堂上,赵顾两家只能存其一。
赵家虽然只是两淮盐运使,可这个肥缺,得的是实惠,位置至关重要。
若非太上皇之心腹,断然坐不上这个位置,面对赵家的步步紧逼,顾铭臣也颇费了心思,反而顾不上贾家了。
贾家这些算不上秘辛,路人皆知的事,顾铭臣没有听说详细,也很正常。
“既是伤了那一处,怎地还能弄这么多人在家里淫.乱?莫非他还是个雌伏?”顾铭臣不解地问道。
“听说是找了个高明的太医,治了个五分好,后又有药物助兴,也挺坚挺如常。听说那扇面极为伤风败俗,这些心中没有大道的勋贵们,还有能不寻个刺激的?”
“说起来,勋贵之家大多如此,只贾家这等把事儿闹得这么大,还把故交都牵连上的,还真不多。”
顾铭臣只觉得天助我也,他抚摸着颌下养的一把好胡须,心中沉思,自从儿子顾榈昉伤了赵咨璧的儿子,赵咨璧就跟疯了一样,运河上虽然不再走船,他也铤而走险,这一冬里头,依然送了五十万两银子入了大明宫,为的就是来春的圣寿节。
太上皇也看明白了赵咨璧的心思,唯一的儿子被人废了,赵咨璧唯有一心巴结太上皇了,为儿子谋一条出路。
太上皇也受了赵咨璧的这份忠心,对顾铭臣敲打了一番,他上的一份辽东二十万兵士过冻棉衣的折子,被留中不发。
若是以往,这等重要的事,纵然被驳回,必然也要有旨意下来。
想到这里,顾铭臣道,“虽说其他的几公都牵扯上了,你们身为御史,六科给事中,朝中清流,遇到这种事,必然不能不发声,又打算如何?”
“自然是一网打尽,所有涉事之人,必然不能漏掉一个!”陆寒生情绪激动,说的时候,挥了挥拳头。
没有文官不鄙视武勋的,不过是仗着祖上流了几滴血,卖过命,就坐在功勋簿上,世世代代享富贵,斗鹰走马,吸民脂民膏。
兰台御史高霭却听出了座师已有主意,问道,“学生等愚钝,于这一次的事上,尚有疑惑,还请老师指点!”
顾铭臣点点头,“朝中开国勋贵里的四王八公,先前在“永嘉平乱”中,跟着成祖立过功劳,乃于国有功之辈。如若不然,荣国公府先前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文臣们几乎把荣国公府弹劾成了筛子,为何还能保住爵位,贾赦承爵时,只降了一等?“
书房里,众人都静静地听着顾铭臣说这些来龙去脉,他们虽然也能见着皇上,但一来官场上论资排辈,一些能让你知道的东西才会让你知道,不该让你知道的,知道了便是祸事。
是以,但凡朝中重要的机密事,皇上的心思,两宫斗法,诸多都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知道的,是以,今日,虽夜深了,这些人齐齐前来的缘故。
官场之中所做之事,务必是上面的人想要让你做的,否则,一旦做了,便是万劫不复。
也有投机取巧成功的,但不过是万中之一,成了的,一步登天,更有那些不成的,早化作了一堆死灰。
“成祖在世时,膝下四个皇子,大皇子早年在成祖潜邸之时,乃太祖封王府世子,占了大义,后来在成祖平乱过程中,又有守藩国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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