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往，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江莱朝我这么问时，我的心里却慌了，言语忽然变得言不由衷。
“那就好，那就好……”
江莱依偎在我的怀里，不停地点着头，她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带着深深遗憾的笑容，“余笙，在你的今生之中，这是你唯一一次抱我，也是最后一次抱我了。我爱你，所以我要杀你，可我杀不了你……如果你是前世而非今生，该多好……”
我紧紧地抱住了江莱，她的声音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虚弱，虽然我知道她与我印象中的那个江莱并非同一人，可这种感觉还是让我倍感悲伤。
咔擦！咔擦！咔擦……
拥抱间，一阵阵碎裂声从我耳旁响起，我低头看去，却见江莱手里的那一尊玉佛已经尽数碎裂，化作了灰霾飘散阴风中。
而江莱抬起了头，朝我露出了一抹解脱却又凄婉的笑容。
在她的笑容里，她的身体燃烧起了幽蓝的鬼火，灼烧着她的身体她的眼。阴风不停吹过，卷起了她化为灰霾的身体，飘散了满空。属于她的那一支竹笛，也在灰霾飘散间无声落地。
江莱……死了。
可江莱依旧在我面前，依旧拥抱着我，那些萦绕在她周身的鬼火逐渐消散，阵阵阴气如影随形。
江莱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丝凄婉的笑容，“余笙，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你最不想看到的样子，你还会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江莱的这句话，在前来阴林殿之前就曾和我说过，当时我没有多想匆匆答应。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江莱这句话的含义。
江莱死了，可江莱也没死。江莱的魂魄毁灭了自己的肉身，此时的江莱已经不是人，而是成了鬼。
而这……就是她所说的，我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江莱，看向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江莱的眼神似乎与当初我第一眼见她时并不相同，而她的眼神，更像那一位已经多日不曾相逢的故人……
“余笙，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莱问我，她的声音很小心，似乎生怕触碰到什么。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我说过，不管你是人是鬼，你始终都是我的妻子。”
我点了点头，没有做出过多的犹豫。
“那就好，那就好。”
江莱点点头，她松开了我的怀抱，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竹笛。
江莱注视着这支竹笛良久，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那抹怅然若失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在这一刻从她身上无形外发而出。
“恭迎阴林殿主归位！”
这一刻，朱千魂走了上来，他跪在了江莱的面前，同时伸出右手施以伸手礼，郑重说道。
“恭迎阴林殿主归位！”
阴气萦绕间，我看到阴林殿中有无数双幽蓝的双眼朝这边看来，那些驻守于阴林殿内外的骷髅守卫，也在这一刻以伸手礼齐齐跪下。
“恭迎阴林殿主归位！”
远方的阴阳间，此时阴气涌动，那些游走于阴阳间的鬼灵，也在这一刻纷纷朝着阴林殿所作的方向跪下，施以伸手礼，发出虔诚的低语。
江莱继承了前世的魂魄，抹灭了今世的肉身，此时的她成了鬼，成了魔，她也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阴林殿主！
曾经同床共枕的妻子，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为了阴阳间至高无上的主人，我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卓群而有丝毫的喜悦，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在这一刻尤然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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