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央,身着彩服的舞姬伴着乐声翩翩起舞,演出一曲嫦娥奔月。
在她们起舞的同时,有宫侍搬来一张极大的圆桌,圆桌上放着个几乎占据整桌的东西,被布盖着,看起来分量不轻。
被挡住视线,看不到人,霍缙百无聊赖地低垂下眼眸,捡起颗葡萄吃。
“指挥使大人。”陛下身边的朱海公公轻轻走到身边。
他面白无须,笑起来时眼角有皱纹出现,看起来和善近人,“陛下口谕,一会儿切团圆饼的事情交由您来。”
霍缙看向陛下的方向。
陛下正托腮望着下面的舞姬,容色淡淡,看不出不什么心情。
霍缙转头对朱海公公道:“请公公代我谢过陛下,但这于理不合。”
朱海公公微讶,很快收敛,“还是大人自己同陛下说吧,奴才如何能指摘陛下行事。”
霍缙似笑非笑盯着他,“朱海公公谦虚了。”
朱海公公弓着身子,连连道,“大人折煞奴才了。”
霍缙并未再坚持,他起身整理下衣裳,来到陛下面前,行礼,“臣霍缙谢过陛下厚爱,但是切团圆饼之事,按着规矩该您来。”
李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瞳仁漆黑,“你何时也讲起了规矩,不想在你姑娘面前展示一番?”
霍缙挑眉,唇角扬起些,坦言道:“距离太远,她看不到臣的脸,许是都没认出来臣。”
李政有了些兴趣,动下肩膀,轻笑道:“可需要朕帮忙?”
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换个位置,是小事中的小事。
霍缙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不需要。
他再次行谢礼,“多谢陛下好意,她不喜欢出风头。”
“是她不喜欢,还是你不想?”
霍缙笑而不答。
李政盯着他看了会儿,没看出个什么来,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一舞终了,大圆桌被稳稳当当放好。
朱海公公上前来,代替陛下念祝词。
念到“今值中秋佳节,普天同庆,花好月圆,千里婵娟”时,他对周围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几人同时抬手,将盖布掀开,露出下面特大个儿的月饼。
月饼周围缀满糕点、鲜花和瓜果,颜色鲜艳喜庆。
朱海公公后退一步,为李政让出位置,在他上前来之后,将一柄刀递上。
这偌大的月饼,不需要他全部切分,只是象征性地割开一块,以示陛下的恩赐。
而剩下地,则由御厨分割。
能进到未央宫中享用的人数是特定的,御厨早在私下练了不下千遍,因此,在接过刀之后,三两下便切好了。
候在一边的貌美宫侍依次上前,将小块的月饼分发给众人。
宴清黎对着自己的手比划了下,到手的月饼不到半个掌心,但里面的用料极为用心。
浅尝一口,味道超乎想象的好。
“这叫吃团圆饼。”宴华容为两个第一次进宫的孩子解释,“一会儿还有各家公子、小姐的谢恩,不过,这些谢恩表演都是安排好的,只需看着就好。”
“陛下真抠门,每人就给这么一点儿,不够塞牙缝的。”宴清河咕哝说道。
宴清黎赞同点头,舌尖余香,浅尝辄止,着实勾人。
“不可妄议陛下!”宴夫人警告瞪着两姐弟,“这已是恩赐。”
宴华容也道:“若非中秋宴,你们、我们万万没有机会吃到宫中御膳。不过若想继续吃,也有机会。”
宴清黎、宴清河齐齐看过去。
“方才提到的谢恩表演,若能得陛下赞赏,可将赏赐换成月饼。”
“啧。”宴清河往后一倒,两手后撑,“说了跟没说一样,谢恩表演都是安排好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宴清黎注意到,已有贵女持剑上前,伴着渐起的乐声,表演剑舞。
回味这唇齿间的味道,她想着,这般倒也好。
物以稀为贵,若是每人到手的月饼都是大块,许是会腻。
不再惦记月饼,她给自己倒了杯桂花酒,说是倒了一杯,其实只有浅浅一个杯底。
她酒量不好,即便祖母没有刻意约束,还有意锻炼她,但不知为何,她的酒量就是养不起来。
在府外时,她会格外留意,不让自己饮酒或者少饮。
小抿一口,杯底空了。
她没有什么感觉,想着再抿一口,手还未碰到酒壶,酒壶还有手中的酒杯都被母亲拿了去。
“饮酒伤身,别喝了。”她将一个大石榴放在宴清黎身前,“你不是爱吃石榴,吃这个。”
宴清黎并不爱吃石榴,也不讨厌,但她没有拒绝,她想着,也许这是一个缓和的机会。
“谢谢母亲。”她眉眼弯起,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
宴夫人看着,眉头微皱,没忍住说道:“若真想谢我,就将双鱼佩戴上,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个双鱼佩奔走了多长时间。”
“你在外面潇洒玩耍,什么都不在意,可我不行。我得帮你想这个,顾虑那个,生怕选的人受不了你。
大抵为人母,为子女着想铺路是天经地义,我自觉已做到极致。你能不能体谅我,不任性了。”
宴清黎面上的笑逐渐消失,“母亲,我没有任性。”
宴华容见气氛不对,想说什么,又有所顾虑,抬手推了下宴清河。
在宴清河不明所以看过来的时候,使了个眼色。
宴清河看过去,无语地摇摇头,身体横档在母女两人之间,话语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两位能安生会儿吗,母亲您吃您的酒,宴清黎吃你的石榴。”
他说着,为宴夫人倒满酒,三下五除二把石榴皮扒个精光,“剑舞那般潇洒都吸引不了你们,你们的眼光可真高。”
宴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气,“算了,回府之后再说,在外吵嚷着实丢人。”
宴清黎敛眸盯着石榴,手指点着饱满的果粒,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每次她往好处想,都会被打回原形。
好像她们母女二人天然对立,无法缓和。
“请问是宴清黎宴姑娘吗?”一位宫侍过来,对着宴清黎恭敬行礼,“班姝姑娘请您一见。”
宴清黎上下打量她,自己从未见过,至于班姝……
“我并不认识什么班姝姑娘。”
“是监察御史班大人家的女儿。”宴夫人目视前方,“许是寻你有事,去看看吧。”
宫侍指着某处,“班姝姑娘在那里等您。”
宴清黎望过去,看到女子的脸。
她确实不认识这位班姑娘,唯一的交集是那日斗琴。
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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