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摇也终于知道, 为什么齐太.祖明明没有篡改兴哀帝的传记,也没阻止过兴哀帝的事迹传播, 可兴哀帝流传下来的很多事, 却依然没人相信。
哪怕是考古到真实史料的后世,仍然还有很多人不相信那些史料。
因为这位兴哀帝,太美好了。
他的人美好, 做的事美好, 美好得太过虚妄,仁慈得不像皇帝, 更不像一位亡国之君。
谁能想到, 被骂了几百年昏君的兴哀帝, 会是这样的一位满怀仁爱与悲悯的君王呢?
他不像是人间的帝王, 倒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走了一遭人世间, 经历过人间百味,便又回到天上去了。
从古至今,能仁慈到这样的皇帝, 不, 别说皇帝了, 就是普通人, 都没有多少。
所以, 谁敢去相信那些史料, 居然是真的?
云扶摇还在哭, 齐太.祖的大军终于攻进了皇宫,来到了被烧毁的御书房前。
齐太.祖的大将愤怒无比,觉得昏君就这样死了, 真是太便宜他了, 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他抱拳请示道:“末将去把那昏君的骸骨拖出来,咱们鞭尸!”
如果不是这个昏君,这天下何至于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齐太.祖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大将大喜,他正要转身去御书房,远处便传来喧哗声,有人匆匆跑来禀报。
“有自称是昏君妃子、副将、太监、宫女的人群,吵着要见您!”
齐太.祖感觉稀奇,大将也停下了脚步,众人齐一起看向远处,都觉得莫名其妙。
国都亡了,这群蛀虫败类居然还不逃,这是上赶着来送死?
兴哀帝的妃子、副将、太监、宫女等人,很快就被压到了齐太.祖面前。
大将等人怒视着他们,神情宛若看到了仇人。唯独齐太.祖神色平和,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一一打量。
这些人也在打量他。
他们看着齐太.祖的眼中,没有恐慌惧怕,也没有羞愧难堪,神态中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齐太.祖察觉到异常,亲自开口询问:“尔等是来以死向天下谢罪的?”
身为昏君的身边人,昏君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享受了多少百姓血泪,这些人就享受了多少。若说昏君有罪,这些人同样有罪。
妃子的眼眶泛红,她挺直脊背,铿锵道:“我没罪,陛下也没罪!大兴亡国,陛下何辜!”
“天下百姓水深火热,皆与陛下无关!”
大将闻言暴怒,吼道:“他没罪?!他身为一国之主,宠信奸佞,任由贪官污吏横行,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他这叫没罪?!”
妃子顿时痛哭道:“陛下没有!陛下从未宠信过奸佞!若不是陛下一直强撑着与奸臣周旋,外族早已打进来了,大兴都灭了,外族已经称王,哪还有你们今日占领京城?”
大将怒发冲冠,大吼道:“荒唐!”
妃子还想解释,却被身旁的太监拦住。
那个年轻的太监对着齐太.祖躬身一礼,言笑晏晏道:“久闻齐王喜爱美人,奴婢今日是来献画的,献天下第一美人的画像。”
齐太.祖本不想搭理这些人,任由大将与这些人辩驳,听到这话才提起兴趣。
他感觉有趣,问道:“你是想用美人画像换取自己的性命?”
齐太.祖笑道:“那得看你手上的画像,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美人。”
齐太.祖其实并无想绕过太监的想法,但提到了美人画像,那不妨一看。
太监笑道:“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齐王殿下一看便知。”
旁边的妃子瞬间落泪,她愤怒又无可奈何,只能衣袖掩面哭泣,不去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齐太.祖更觉有趣,便任由那些太监和宫女,展开了一幅画轴。
那是一副很长、很宽的画卷,描绘了多年前祭天时的恢弘画面。
随着画卷展开,画上,一排排的人群跪拜在地,只有最前面的祭坛上,有一少年身着盛装,仰天而立。
灿灿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祭坛和大地上,却不及那少年身上的光芒更耀眼。
他还未露出全貌,便已让齐太.祖等人惊艳地屏住了呼吸,专注而期待地看着画卷,恨不得自己上去接过来打开。
当他的容貌终于随着画卷徐徐展露出来,焚毁的御书房前,瞬息安静无声。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画上的人,心神被摄,震撼难言,久久难以回神。
大将喃喃自语道:“这是祭天时降临的神仙?”
齐太.祖等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是了,只有天上的神仙,神子,才能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光芒。
太监和宫女不语,继续展开下一幅画卷。
只是细看便能发现,他们早已经眼中含泪,神情悲凄。
齐太.祖等人不由自主去看第二幅画。
画中依然是祭坛上的人,但他不再是少年模样,约莫二十左右,端坐于皇位之上,御阶下百官跪地朝拜。
他神态温和,嘴角带笑,眼神仁慈,容貌之绝色,眉目之昳丽,气度之高华,言语难述。
齐太.祖等人终于意识到画中人的身份,他们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纷纷倒吸气,却又不舍得挪开视线。
哪怕是刚刚还怒骂昏君的大将,此时也不敢置信。
他心情愤怒又挣扎,无法相信被天下人唾骂的昏君,居然就是这画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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