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这是什么神通?”
“这是画境。”李蝉蹲了下来,对跌坐轿中的红药说,“是你的执念所化。”
画境,就跟蜃境一样吗?红药默然,良久才说:“竟没有一个人舍不得我,甚至阿娘也是。”
李蝉温声道:“若姜老夫人舍得你,怎会独自在神女祠里当灵祝,这一间小庙,能求的灵应法不过十一种微末之术,要独自一人维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祠里没有庶务,她年逾六十,每夜都要续香火,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红药眼睫毛一眨,落下一滴泪珠,喃喃道:“那又有什么用?已经到了这般田地……”
“还为时不晚。”
“可这,可这只是画中啊!我不愿做神灵,不愿做妖魔!但已经到了这般田地!”红药哭喊。
“心中不愿,就为时不晚。”李蝉伸出手,“随我入画吧。”
红药擦去眼泪,抬头看李蝉,下意识抬手,又缩回去,“我还能……我还能做人?”
“能啊。”李蝉笑起来。
红药咬了咬嘴唇,把手放在了李蝉手心。
月照春江。
声音和着墨黑的涟漪,不知荡向何处。
李蝉站在桥头,纸皮灯笼的白光在风里一晃一晃。
那个红衣少女已经不见了,桌上的茶,只是一碗沉浮水草的江水。
纸上的画不知何时画完了,青雘勾勒的神女桥和江水,黑得像要流进夜色里,唯独桥头用丹朱点了一抹红药,红得煞人。
李蝉停下笔,转头去看。
夜色里,桥头的那株红药,被一阵夜风卷成漫天花雨,飞向整个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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