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她有多久, 没有这么仔细的打量过他了。
此时这般肆无忌惮, 只因他还在昏迷中, 他不会知晓的。
苏湄叹了口气。
她其实又乏又累, 眼皮重的简直就睁不开,坐在床前对面的沙发上, 然而就是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到了下半夜, 迷迷糊糊觉得是睡了过去,还没实实的睡着, 冷不防丁打了个激灵, 又醒了过来,只觉得满满的怅然。
整个房间里静的很, 只听得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又重新踱到沈沉的床沿前, 先前陆伯母说他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那么再加上今晚, 岂不又多了一天,怎么还丝毫不见起色?
苏湄想的发慌,又喊了下沈沉,还是不见回应。许是半夜一个人的缘故, 她愈发重重的发慌起来。又看了看打着绷带的伤处, 还不知是骨折还怎样。不知何时, 觉得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下来, 却不曾察觉到是自己的。
“沈沉, 你欠我的, 都还没有开始偿还,你绝不可以有什么意外!”她低低的呢喃道,终于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也不知道多久后,她才觉得眼皮愈来愈重,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早上家琪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她才醒来,这才发觉沈沉竟然也苏醒了过来,呷了呷嘴说道:“我见你睡的挺香的,就没惊醒你。”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迟钝的问道:“你终于醒过来了?”虽是责备的语气,却也着实的高兴,心头是大大的宽慰下来了。
“我睡很久了吗?”沈沉说时本来想挪动下身子,这才发觉浑身不便,轻挪了下便发出冷气倒抽声。
“自讨苦吃,看你以后还这么不小心。”家琪也没好脸色,说归说,还是哈欠连天的说道:“最近病人超多,我也值了一个晚班,可是累坏了,要去补觉了。我已经通知伯母了,说你已经苏醒没什么大碍了,也不必又心急火燎的赶过来。真扛不住了,我要去补觉了。”家琪说着说着就顾自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沉默无言。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苏湄先开的口。
“你还能来看我,证明你还是放不下我。”他倒还有心情辩驳。苏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懒得同他理论。
苏湄这阵子下班后都习惯着过去看沈沉的。其实也没多大事,不去看无端心头没有着落,这样天天去看,又总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一次去看下吧。”苏湄心里默念着,还没走进沈沉的病房,却听到里面传来清朗的笑声。
“哎,这里估计是军区医院的缘故,好多军人家属没事情都要过来我真是没辙了,这不有个老太太动不动就要过来让我安排给她挂营养针,我看她一大把年纪了,走起路来比我还快,身体健朗的很,真是浪费资源。”是家琪的声音。
“还有这样的事?”这却是陆伯母的声音,话音中分明觉得有趣。
“是啊。还有更让我恼火的事呢,明明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上午竟然还来了个假病患。”
“假病患?”陆伯母奇怪的问道。
“是一个刚入部队的新兵,年纪估计才二十出头,一过来就说肚子疼,我问他哪里痛,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在他腹部上下按了几下,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肯定是初入部队,熬不了苦,随便找个借口要我给他开证明好请假。这样的士兵,要是真到战场上还了得,我就偏弄点苦头给他吃吃。这不有好几个大四的实习生来这边见习嘛,我就安排了5个小姑娘轮流过去从他的胃部按到腹部,按了以后分别还要讲下心得总结,这不才轮到第三个学生,这士兵脸就涨红得不行了,支吾着说现在肚子不痛了好多了就走了.......”家琪说到这时自己一个人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新兵遇上你算是倒霉透了,也算你有鬼点子折腾别人。”这却是沈沉的声音,无奈的叹气中有带了点宠溺的味道。
苏湄站在门外,里面祥和的好似一家人,她竟然觉得没有勇气再推门进去。
家琪对沈沉的心意,几年前她就知晓的。
所谓良人,天作之合。那时的她见了家琪之后,脑海中只闪出这几个字,今日也还是这几个字。
她踌躇了下,打算转身回去,没想到护士却推着车子过来,边敲门进去边问道:“您是来看陆先生的吗?”
苏湄还来不及多退几步回去,门已经开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说道:“伯母好。”
房间里的人自然都回过头来看她。
苏湄有点不自然的将刘海朝耳后顺了顺。
陆伯母是小聊了一会,便说着家里有事,先走开了。
徒留下三人,略显尴尬。
倒是家琪说着房间里闷,嚷着要和苏湄下去散散心。
家琪和她一起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四处是纷沓来往的行人。
大千时间,各有各的哀愁苦乐。
“我们上那边去坐会吧。”家琪说时指着不远处草坪上的长椅说道。苏湄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过去。
许是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月,此时这般坦然面对家琪,连苏湄自己都有些惊讶,“家琪,其实我很羡慕你,每天可以这样坦然的面对不同的病患,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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