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天刚蒙亮,丑奴睁开眼只见着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大床之上,猛然坐起了身来,撩帘子四下观瞧,见那临窗的软榻之上,自家爹娘正紧紧搂抱在一处睡得正香。
丑奴见状不由气得一双大眼儿飙出泪花儿来,气急败坏的抽泣着爬下床去,过去伸手拉扯亲爹紧紧揽在亲娘腰肢上的手,
“哇!哇!哇……爹娘……爹娘……”
你们真是太坏了!明明陪着人家睡的,怎么可以偷偷睡在一处!
你们太坏了!哇哇哇!
丑奴哭声震天,终是吵醒了刚入睡不久的亲爹娘,穆红鸾强撑了眼皮看了看儿子,伸手去抱了,
“丑奴乖!不哭!这是怎么了?”
丑奴一面哇哇哭着,一面借了穆红鸾的力爬上床去,使劲儿将燕岐晟推开,自己钻入了两人的夹缝之中,背抵着穆红鸾,两支小腿将燕岐晟蹬开,燕岐晟被这小子一捣乱,失了怀里软玉温香,立时也有些着恼,瞪着儿子怒道,
“臭小子,你这般大的人啦,怎得还学小娃儿哭鼻子,快出去寻你身边伺候的人!”
丑奴闻言气得连哭都忘记了,瞪大了眼抽泣着嚷道,
“你这般大了,怎得还要娘陪着睡!”
“嘿!臭小子!”
燕岐晟伸手要揍儿子,被穆红鸾转过身眼风一扫,立时不敢动弹了,只听她搂着儿子哄道,“丑奴乖,娘困得很,你同爹爹到外头玩儿去,待娘睡醒了再来陪丑奴!”
“好!”
丑奴同他老子一个德行,吃软不吃硬,好言好语哄哄他,立时眉开眼笑任燕岐晟一只手抱着他出了内殿,
“殿下!”
下头伺候的人立时迎了上来,燕岐晟吩咐道,
“伺候皇孙更衣用饭!”
将儿子放下来,自己也用热水洗了一把脸,坐到桌前见着儿子一双肖似妻子的大眼,正巴巴的瞧着他,有气也发不得了,只得叹一口气道,
“臭小子,专坏老子的好事!用饭吧!”
虽是一夜未睡,但手头诸事繁多,即是被这小子吵醒了便只得认命起身,处理公务了!
穆红鸾这一觉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这厢悠然转醒,耳边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两个小小的人儿正伏在床尾窃窃私语,
“丑奴……义母怎得还未醒啊?她都睡了好久了!”
“嘘!娘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哦……好!”
穆红鸾听清说话的人,不由唇角带笑,闭着眼儿伸了一个懒腰,口中言道,
“哎呀!不想醒了甚么办?若是没有丑奴和秀儿来亲一亲娘,娘必是不会睁开眼的!”
丑奴一听立时欢呼一声,往榻上爬来,软软的小嘴唇在她脸上,如小鸡啄米一般亲了十来下,她这才睁开眼来笑眯眯搂着他亲了又亲,
“娘!”
丑奴钻入她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秀儿见着她虽是欢喜,却是只立在榻前诺诺不动步子,见着丑奴在她怀中撒欢也是目露羡慕之色,却迟迟不敢上前,穆红鸾坐起身伸手抱了秀儿坐在自己膝头,低头问他,
“秀儿怎么了?可是恼义母了?”
秀儿眨着眼儿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恼义母呢!”
“那为何不抱抱义母,也不来亲亲义母?”
秀儿垂下眼帘,只是摇头,一旁的丑奴却是应道,
“不合规矩!娘……秀儿身边的曹公公说了,说秀儿不是天家血脉,与爹和娘太过亲近就是不合规矩,更不应该与孩儿太过亲近!”
穆红鸾闻言眉头一挑,见秀儿咬着嘴唇,眼圈儿都有些发红,这小小的孩子自两岁到了穆红鸾身边,虽名义上是螟蛉义子,但燕岐晟夫妻待他与丑奴也无分别,他自小虽知自己不是义父、义母亲生,但半点不曾为此烦恼过。
只他在蒲国公府中未受过气,到了这宫里却是有一大堆大太监小太监,女官宫女告诉他,这不成那不行,不可如此,不可那般,不过入宫一个月便被人弄得畏畏缩缩起来。
他这时才觉出自己与丑奴的不同来,丑奴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做甚么便做甚么,若是丑奴身旁的太监宫女敢出声阻拦,丑奴必定是眉毛一挑,大声叱喝过去,又或是惹恼了便一脚踹过去,那些太监宫女只有伏在地上求饶的份儿。
可他……可他却无这底气踹人,便是大声反驳也不敢,日子久了便连丑奴的宫里也不敢去了,只一来燕岐晟是男人心粗,二来又忙着前朝的事儿,一时也顾不上两个小的,前头还想将两个小的带在身边,后头见秀儿不肯过来,只当他小孩子心性换了新地方不愿被拘束,却没有想到是这些下头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穆红鸾闻言低头瞧了瞧秀儿,笑着问他道,
“那……秀儿可是想抱一抱义母,或是跟在你义父身边,或是同丑奴在御花园中玩闹?”
秀儿低头想了想,抬头道,
“义母,我……秀儿想,秀儿想的!”
说话间眼泪便流了下来,穆红鸾抱着他亲了亲道,
“秀儿记住了,你虽不是义父与义母亲生的,但却与丑奴一般,是义母我一点点儿养大的,谁要是让你不跟义母亲近,你就大耳刮子给他抡过去!”
“可是……”
秀儿扁了扁小嘴儿道,
“曹公公说……”
“曹公公是个甚么东西……要他来管你,为娘的话你才是应好好听着,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跟义父义母生份的,你这是想为了规矩不要我们,不要丑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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