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人到地下四层的停车场驻足流连,将会在一溜名车中间看见一辆木板推车,上面还放着一个麻袋和破破烂烂像是被人团起来踩过一顿的太阳伞。
那时我本来打算听从我师姐的话,但唐宜大小姐听见牛郎店三个字莫名兴奋,一边说我不学好,一边又摩拳擦掌看起来她马上就要去光顾人家的生意。落日的余晖抹在我俩脸上还没三分钟,夜幕已经降临,天色暗沉下来时,我意识到我师姐暂时不来,我也不能带着这位大小姐在工地沙子上待着,于是建议到附近的商场找个地方暂时呆着,有了地址就方便我师姐来找。
唐宜这个人一边嗯嗯地答应着,等我踏进商场大门看清了名字准备报告我师姐,她就立即捂住我的嘴,说她难得出来玩一次,反正我师姐神通广大什么时候都过得来,等她逛够了再联系师姐也不晚。
我们这座山虽然人心不齐,但毕竟我挺崇拜我师姐,胳膊肘不可能往唐宜那里拐,我本打算趁她不注意就给师姐发消息,没想到唐宜居心叵测带我到了地下一层的游戏厅,在大漠198的世界我早已忘记了我师姐还在来找我的路上,杀得酣畅淋漓,和唐宜杀得有来有回。
“你反应力不错嘛,我可是金丹修士诶。”
女侠被大侠一拳击飞,大侠率先走出大漠,迎着落日踩着壮美雄浑的鼓点迎来了游戏字幕闪出。
“金丹修士就比较会玩游戏吗?”
“修士比较会玩,因为我们计算力比较强,四肢比较灵活,反应比较快。”唐宜说。
哦,我没说什么。
修真界有个说法,说修真之下皆蝼蚁,意思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修士也比凡人中的佼佼者要厉害,因为他们已经开始了运用灵能强化自身的范畴,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反应速度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所以那时开始就被称为“仙师”,所以唐宜这番话我也可以理解,不用多做解释。
唐宜从兜里摸硬币,为了玩这个游戏,她掏出晶币来,把前台营业员吓了一跳,因为晶币兑凡币的比率相当高,她掏出一把晶币就相当于在古修时期出外买个糖葫芦结果掏出一根金条一样。
最后还是我出钱,师姐的黑卡还在我手上,兑出一大把硬币来。唐宜就像个守财奴一样都拢进自己的兜里,把皱巴巴灰扑扑的制服塞得更加难看。但毕竟唐宜青春美貌,穿这么一身破烂也不会给她的容颜打什么折扣,反而显得野性迷人,在她旁边的学生频频转头,最终换了一台机子玩游戏。
“再来!”唐宜往我凳子上拍了十个硬币,我轻轻拢起来,叠成颤颤巍巍的一摞放在机器上:“不玩啦,我去个厕所。”
厕所在游戏厅东南角,在安全出口的小走廊的夹缝中,味道不太好闻,我默默从兜里寻找纸,紧了紧身后的神器流云千里图,慢步进厕所,排了二分钟队,终于钻进隔间。
外头忽然传来几声尖叫,我一惊,四周又忽然安静了。
但是这股安静太不寻常,明明刚才我隔壁还有个胖女人在嘘嘘。
这种异样的安静似曾相识,我一顿,外头果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外面出事了,这不是怕你尿不出来,得了后遗症,老了湿□□,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有病吧!”我羞愤难当,从隔间下的缝隙中看见女人穿着澡堂子塑料拖鞋站着,我急忙提裤子起来,推开门,那个女人穿着澡堂拖鞋,大裤衩T恤穿得像个邋遢老头,左手提着一条大毛巾,右手抓着一杆洗澡刷,眉开眼笑地看着我。
“外面什么情况!”我急着往外冲,走廊里空荡荡一片,连垃圾堆的苍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想起霞落山上玻璃栈道的一瞬间:“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当然是你的好师姐了啊混蛋,大逆不道!”
“放屁!”
我师姐还在赶来的路上,她问我在哪里的那条通讯忽然闪回脑海—— 我把我师姐给忘了!真是大逆不道,拍着额头没搭理这个大裤衩女人,她说是我师姐,我一个字也不信。
我师姐是身穿流云道袍的清冷修士,她和她的剑犹如月光的清辉一样洒落在每个竞技场的上空。她是窗边合眼冥想时也不会毫无形象的女人,抬手六台终端流动着浩如烟海的典籍,她是年轻的天才,侠士联盟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之一。
不是在厕所吓得我膀胱失灵的搓澡女人。
而且长得很不一样,我师姐的漂亮有目共睹,她就是九天仙女本人。
这个搓澡女人长得很平凡,笑起来还有三分姿色,但再怀揣点儿比如在厕所堵我的猥琐主意,笑起来就格外卑劣,让人忍不住想用自己的鞋底亲吻她的脑门。
“我真的是你师姐啊!”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坐在走廊窗台上,那里拉开半个窗,透不出多少光,被她狠狠一拽,铁闸被打开,多余的光线照进来,犹如白昼——
可这明明是晚上,还是在地下!
“我还是你师祖呢!”我一边惊叫一边挠墙,女人在我眼里只剩一团被光笼罩的剪影,装神弄鬼的架势摆出来,我心里一阵着慌。
“好吧,管我是谁呢,有一支鹰妖先遣队攻进了商场,还有五分钟会炸掉电梯堵死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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