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李贤齐沉声喝道,狼牙骑转身就走,胯下的战马都是全军中挑选出来的回鹘良驹,手中的弓都是三石黄桦劲弓。
马快弓强,狼牙骑中的射雕手被李贤齐练得如使唤自家胳膊似的,岂是浪得虚名!,
不过这会儿也被巨浪洪水般的燕州铁骑吓得屁滚尿流,一边乱糟糟地逃跑,一边还在马上扭身回射,不时有冲在前头的燕州铁骑滚落马下。
墨龙驹距离燕州铁骑不过一箭之地,一名被激怒的铁骑斥候旅帅双脚狠狠一踢马腹,跨下的战马吃痛,如癫似魔般狂躁疾奔追了上去。
手臂已酸麻无力,幸好墨龙驹马快,那名斥候旅帅才没追上来。
前面是十骑狼牙驱赶着百匹战马,马速稍减,射雕手如一群鹰隼般,在战马飞身腾起,落在鞍鞯俱全的战马之上。
墨龙驹马背上一轻,立刻摔鬃长嘶,疲累的战马闻声嘶鸣,竟然随着墨龙驹跑到射雕手前面。
那名铁骑斥候旅帅看着狼牙骑耍杂耍般在飞驰中换马,瞠目结舌,心气一泄,全身似脱了力一般没劲。
眼前又是一片狼藉的血肉,定远将军张允伸心中一紧,二弟和简群还在李贤齐手中,现在简贤生死未卜,儿子再多,也禁不住李贤齐这样又擒又杀。
少年游骑将军李贤齐,你身为主帅,却冲锋陷阵,不怕马失前蹄么?这是你最大的缺点 ,定远将军张允伸嘴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是你致命的地方,毕竟少年,血气方刚,你还缺乏将帅的大局观,还不明白将帅身担三军重责,你一失手或擒被杀,三军不战自溃。
追上去,只有擒杀了李贤齐,逐北军,狼牙骑失去了主心骨,东北塞外的大局才能掌握在我手中。定远将军张允伸的野心如荒原野火般蓬蓬勃勃燃烧起来。
“传令,让驻队上前追击,全军直抵来远城下。”张允伸轻辔缓驰,沉身下令。
近两千燕州铁骑轮番突击,逐北军,狼牙骑吃得下么?
狼牙骑撤退得很快,燕州铁骑的斥候又开始重新活跃,在骑阵周围呼啸往来,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阴郁的天色让人心里感到压抑,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预告着冬天就要到来,来远城南门外的护门墙上,吊着一排燕州铁骑的尸首,都是那日闯入来远军衙后院的犯军,尸首垂着头,袍服都还整齐,发髻凌乱,在秋风中如荒原的枯草一般瑟瑟发抖。
当铁骑斥候回报给李燕州,张定远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爆发,怒吼道:“狼牙骑目中无人,李贤齐擅杀我燕州铁骑军校,此仇非报不可!”
铁骑斥候含泪将绞杀的犯军尸首一一取下,城头上的狼牙骑并未发射箭矢,任其自由行动。
大部分燕州铁骑并不知道游击将军张允平阴谋夺取山海军权,行刺李贤齐的事,都咬牙切齿地咒骂李贤齐小题大做,借机杀人立威。
铁骑的心如那阴沉沉的天色,上下同仇敌忾,士气反而激发出来,绕着来远城驱驰不停,在马上玩耍着各式各样的花色马术,高呼邀战。
城头上,李贤齐瞧见大群铁骑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燕州刺史李俨,定远将军张允伸逼近西门。
扶着箭垛,李贤齐忽地泪流满面,在城头上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叉手为礼,抬起头来,大声哭喊,“父亲,舅父,自正月幽州杨志诚发动逐帅之乱,亲人被杀,孩儿也险些丧身马球赛,侥幸不死,逃出幽州,在外与亲人失散流离,乱世之中到处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啊,一不小心就会撕咬孩儿……”
城头上下的军校听到这段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有些发怔,大伙儿都受了兵乱的苦,感同身受,莫不流泪。
“呜……呜……聚财练军,在无定河故道斩杀了杨志诚的爪牙,左衙都兵马使陈行泰,听闻幽州留后杨志诚要掘武威郡王母兄之坟,率军一直杀到幽州城下,杀得杨志诚心惊胆颤,寝食难安……在山海发展工商,供应燕州铁骑粮草军需,孩儿不知哪里做错,燕州铁骑的张游击要夺我军权,并出手行刺我,置我于死地。”李贤齐半是真情,半是作秀,泪流满面悲伤成河。
悲伤的痛嚎声催人泪下,燕州刺史李俨忍不住眼眶湿热,低下头去偷偷试泪。
“孩儿不孝,燕州铁骑闯进来远军衙后院,淫**女,自缢身死的女子就有十六名,给整编平卢军带来莫大的困难,埋下日后祸乱的根子,如果不杀他们维护军纪,日后必定生乱,孩儿也敬重出塞击胡的英雄,可功不能抵过,不得已将他们杀掉!”李贤齐话语真挚,不由人相信他是身不由己,忍痛大义灭亲。
“孩儿处死六十三名铁骑军校,全面整肃军纪!念在铁骑军校出塞击胡有功,给他们留了个全尸,日后军功授田,也少不了他们一份!”一番坦陈表白,情理兼容,让人唏嘘感叹。
“孩儿犯有督察不严的罪过,又率军与燕州铁骑对抗,是为不孝,孩儿决定割发代首,救赎自己的过错!”李贤齐取下头盔,松开发髻,左手抓着一绺头发,右手猎刀将一绺一绺头发割了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对头发看得同脑袋一样重要,魏武帝曹操,因军士纵马践踏麦田,割发代首,自承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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