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沧澜一惊:“尸体?谁的尸体?”
“是……有弟子说,是阮府送菜的下人。”霞婆不敢谎报。
“什么?”虞沧澜更是吃惊,“他的尸体怎么会在我们府里?”
“还在查,少主莫急。”霞婆生怕他担心因为此事和阮府再生出纠缠,当初少主对阮清渠的用心他们都是明眼看着的,他非良人,少主能如此果断地断掉缘分是好事,可如今,诸事牵扯,藕断丝连,徒生变故。她想了想,道,“夫人说这件事情她会查清楚,少主不必忧心,夜深了,还是去休息吧,明日起来又该头痛了。”
虞沧澜沉思一二,越想越觉着不放心,他站起来,道:“尸体死状如何?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吗?娘亲现在正在那边?阮氏那儿有人通知了吗?只是一具尸体不会闹得这么大吧?我去看看。”
“少主……”春桃不放心地看着虞沧澜。
虞沧澜自行拿过大氅披上,大步向门外走,霞婆和春桃跟在身后,几人一同前去太康池。
太康池是虞府三个内院池塘之一,偏近西门,在虞氏众多外门弟子休憩的棠棣院中,四周假山嶙峋,地方不大。虞沧澜远远地站在前往棠棣院的回廊上就看到小院里面灯火通明,声音嘈杂,隐约有真气漫出,好像正有两股极强的力量在扭劲较量。
霞婆见状,想前去通知,被虞沧澜按下,他摇了摇头,说:“不宜因我分神。”
走到院落中一看,地上横着一具尸体,半截身体还泡在水里,露在外头那半截硬得像是块棺材板。
他手腕上系着一节锁链,一直连接到水里,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正蹲在尸体旁边,按住锁链,锁链因真气而震荡发出丁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水池中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层层向外扩散,没入水中的锁链却纹丝不动。
他认得那位老者,是常年跟在他娘亲身边的高阶修者,修为已臻玄炁三重,就连他们这些少主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前辈。
怡夫人站在一旁,长发略略挽起,披着火红色的大氅,眉眼没有描画,比平日更显清秀单薄。她紧紧皱眉,担忧地看着池中的锁链。在她身后,还有三个修者在伺机而动。
老者忽然暴喝一声,水面震动得更加厉害,“咔”的一声脆响,锁链应声而断,接口处在阴冷的灯光下弹跳了几下,带出淋漓的鲜血。
虞沧澜看着好奇,走了过去,怡夫人没料到他会来此,眉头蹙紧,让修者拦住虞沧澜的去路,隔开在数十步之外。
怡夫人快步走过去,忧心道:“风寒露重,你怎么大半夜跑来这儿?”她一瞪春桃,怒道,“春桃,你就是这么服侍少主的?”
“夫人……”春桃咬着唇有些委屈,少主一向一意孤行,他们也没办法呀。
虞沧澜忙道:“别怪春桃,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可不能当个死人。”
“什么死不死的,说什么胡话。”怡夫人神色一急,道,“快呸出去。”
虞沧澜笑着偏头呸了一声,挽住怡夫人的胳膊,撒着娇道:“娘亲,死的那人真是阮氏的送菜工?”
“还需得进一步辨认清楚。”怡夫人眼神淡淡,只忧心虞沧澜旧情复发。
尸体被彻底拉出水面,稀疏的头发被拨到一旁,露出一张惨青的脸,五官被水泡得有些腐烂,但仍能依稀辨认出生前身份。
一位虞氏弟子提灯上前,让灯光打在尸体脸上,仔细辨认片刻,道:“夫人,的确是阮氏的送菜工,阮财。”
怡夫人冷冷道:“阮氏真是阴魂不散,竟将一个下人的尸体抛在我们虞府池塘,叫人恶心。”
“夫人。”先前断掉锁链的修者看了虞沧澜一眼,低声对怡夫人说,“借一步说话。”他照惯例将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瞒住虞沧澜。
“娘亲,”虞沧澜叫住怡夫人,态度坚决,“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孩儿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怡夫人犹豫片刻,冲修者道:“直说便是。”
“锁链之下似乎连着什么,要不要拉上来看看?”修者低声道。
虞沧澜怔住,怡夫人拉住虞沧澜的手:“澜儿决定。”
“能不能估计出来下面是什么?”虞沧澜问话。
“不能。”修者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但是能推测,河下之物是魔物,有魔气。”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虞沧澜,那是一个颇有境界的修者,双眸之中射出的光芒似有泰山压顶般赫赫威仪,他在等虞沧澜一个决定。
被那股威压压得头皮发麻,虞沧澜尽量无视,斟酌片刻,道:“十五年前,府尊闭关前做下决议,沧州府一切与魔修有关事宜尽数交给御魔司处理。这里既然有魔气,那就留待御魔司处置。娘亲,让弟子取了宵禁令去御魔司通知御魔使来处理吧。”
怡夫人笑得满意,爱怜地替虞沧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柔声道:“就按儿子的意思。”
“老楚,”怡夫人低声吩咐,“你带其他三位修者将池子先围起来,不得泄露一丝半点魔气。”
“是,夫人。”
“那这具尸体怎么办?”怡夫人望向虞沧澜,眼里带着满满的期待与一丝丝暗藏的担忧,她不希望虞沧澜再因阮氏而乱了阵脚,她有意提及,“他可是阮氏的人,虽然只是下人,仍顶着阮氏的名字。若是要阮清渠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