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和寒芳仔细看了看婴孩,又看看两个男人,从相貌上确实很难分辨出孩子是谁的。
亭长也不想在此长久耽搁时间,奉承道:“公子要不您帮忙断断?你的话比县令大人还管用呢。”
浩然面带难色,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实在不想去管这说不清理不明的事儿。
三个人又连忙向浩然磕头,浩然只好点头说:“好吧,今天我就断断看。”
有衙役忙摆上几案,放下蒲团。
浩然正襟危坐在当中,抬手一指挨打的人说:“你先说。”
“禀大人,小的去年年初租了这个妻子,年底有了这个孩子。按租约到期后,女的可以回去了,可他的夫家非要说孩子是他的。您给评评这个理儿。”
浩然点点头,又冲打人的人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租了一年,且是在租期内生的孩子,你为何抢人家的孩子?还打伤人家?”
打人的男子充满英气的脸憋得通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浩然见状说:“如此看来,你自己也知道理亏是吧?要是这样,我就把孩子断给他了……”
浩然话没说完男子和女子都惊呼一声:“大人!”
浩然一看二人面带异色,狐疑地看着二人。片刻沉声道:“你二人定有隐情,速速道来,不得隐瞒。”
打人的男子半晌才迟疑着道:“我们夫妻二人情深似海,因为突逢变故,家道中落,老母又病重,急需钱粮治病。无奈只好出租了妻子换些钱粮看病。起初刚分开时,由于耐不住相思之苦,一直偷偷约会也行了夫妻之事。所以……所以……”
“你胡说!”挨打的男人立刻反驳,你说你们相会了,有何证据?你们偷偷相会就已已违约,现在又非说孩子是你呢,你有何证据?”
“不信你问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当然向着你说话,你是她丈夫。她的话不可信!”
两个男人互不相让地吵了起来。女人抱着孩子又开始低声哭泣。
“不要吵了!”浩然大喝一声,“再吵,按咆哮公堂之罪各打二十大板!”
二人立刻安静下来,不敢再辩论。
浩然也陷入两难之中。孩子该断给谁呢?
寒芳逗着可爱的孩子心想,这要是在现代一个DNA鉴定,什么都解决了。在落后的古代就是如此麻烦。她突然想起一个典故,拉着浩然耳语一番,浩然微笑着频频点头。
浩然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扫视着二人,说:“既然你们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可是又都无法证明。孩子母亲说的话又不可信,那我就断——孩子一劈两半,一人一半。”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呼一声,纷纷议论这是什么判法?太荒唐了!连亭长也是一愣,怔怔地看着浩然。
浩然望了寒芳一眼,二人诡异地一笑。
浩然回头冲衙役说:“把孩子劈开。”
在这个年代,法律范围以外,官的话就是法,是言出必行的,违抗就是违法。
衙役过来就要抢孩子。
女人紧紧搂着孩子,哭喊:“大人不要!要怪都怪我,孩子是无辜的。求求您饶了孩子,我愿意戴他承担一切。”
人群开始有人咕噜,但是没有人敢反抗。为别人的事反抗公堂,犯了死罪划不来。
打人的男子也泪如雨下,连连叩头:“大人,是小民不对,小民不要这个孩子了,愿意把孩子判给他,求大人放过孩子!求求大人!”
挨打的男子一愣,怔怔看着浩然,因为气不过租的老婆偷偷和夫家私会,一时也拿捏不准孩子是否是自己的,所以判决一下,只顾想心事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半晌,才喃喃道:“大人……这样太残忍了……”
浩然和寒芳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目的达到。
浩然挥手摆退了衙役,沉稳地道:“好了,现在结果出来了。”
众人都迷惑不解地看着浩然,凝神细听这个不近人情的人还要说什么。
浩然淡淡一笑,对打人的男子说:“我已经为孩子找了一个好父亲,不管你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都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他转脸又沉声对挨打的男子说,“你反应如此此迟钝,先顾自己的感受,不配做一个父亲。”继而朗声说,“现在我已找到孩子的父亲,我把孩子判给他的父亲。”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叫好。
浩然温文尔雅地一笑,也颇有些得意,冲女子和蔼地说:“现在,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去到衙里办结案手续吧。”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挨打的男子眼见鸡飞蛋打,不甘心地说:“大人,那小民还被他打伤了呢,这如何说?”
浩然沉默了,按律法打人者要么赔钱要么受杖刑。他转身问打人的男子:“你可打了他?”
男子英俊的脸上露出气愤,但依然恭敬地说:“回大人的话,小民确实打了他,只因他辱骂小人的母亲,小民一时气不过,所以动了手。”
“既然你已招认,按律你要根据受伤者伤势赔钱或者受杖刑,你可知道。”浩然沉声问。
“小民知道。”
“那你自己选吧。”
男子咬了咬嘴唇,说:“小民选择杖刑!”
“你可考虑清楚了?”
“是的,小民考虑清楚了。”
浩然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你赔他些钱吧,这样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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