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城里。
冯君从东面快步来到了徐记布庄门前灯笼下。
她脱掉了一只鞋子,右手扶着墙,左手提鞋在墙上磕打着,看着没人注意,扶墙的右手悄悄将红灯笼上的“禄”字转成了“喜”字。
冯君穿好了鞋,转身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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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冯君集合好了队伍,站到了队列一边。
杨团长和康教员从东边走了过来,康教员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子。
两个人站到了队伍前列。
杨团长叫道:“立正!”
女学员立正站好了。
杨团长又叫道:“稍息!”
他说道:“同学们,下午的训练课由康教员带你们,我去带男学员,为啥子今天要换一下子呢?因为下午要上的是战术课,我是个粗人,好多东西都是在打仗中边打边学来的,说不上理论,康教员就不同喽,他可是黄埔军校高材生,你们可要好好学哟!”
他对康教员道:“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
康教员微笑道:“好!”
杨团长向东走去了。
康教员回过了头,挥手对女学员们道:“大家呈扇形围好!”
队伍呈扇形将康教员围了起来,康教员笑着点点头,道:“好,这样看得清些!”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框,道:“和鬼子打仗要打持久战还是打攻坚战,这是战略问题,一场怎么打?怎么打得好,这就是战术问题!”
他指着地上的方框着道:“要安排战术,首先要会看地图,比如这就是一张军事地图——”
康教员蹲下来,在方框里画了一些符号,抬起头来道:“和一般地图一样,首先它都要标出地图的比例,比如说标的比例为一比一万,说明这幅地图是按当地图形的万分之一比例来绘制的,同学们就要以根据地图上所标的单位,或是公里或是米来在脑海里形成一幅当地面积的图形来!”
他指着一些符号道:“和一般地图不同的是,军事地图里会标出我军和敌军的兵力布署情况,这小方框里的叉就是表示步兵,方框上面画的是部队的编制,一竖表示连或排,两竖表示营,三竖表示团——”
康教员抬起了头来,道:“谁能告诉我一个旅怎么表示?”
一个女学员叫道:“方框上面四竖!”
康教员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道:“到旅级就变成了叉,要不然小小一个地图密密麻麻都是符号,眼睛都看花了,一个叉表示旅,两个叉表示师,三个叉表示军!”
他在方框左中各添了两个数字,道:“你看方框左边加了一个3字,右边是120,表示什么意思呢?先看方框里面,里面是个叉,表示是步兵,再看上面,上面一竖,表示一个连,下来看右面,120,表示是咱们120师,再看左面,是个3字,结合起来就是咱们120师某三连步兵在这里埋伏,如果你想再表示详细点,可以再前面再加注,比如在3字前加上3,变成3点3,表示是咱们三营三连的战士,再详细的以此类推!”
康教员抬起了头,道:“这里的符号较多,这只讲了步兵的还没有讲完,大家肯定记不全,我建议大家用心记,下去后互相印证补充记到本子上,用上几天时间将它记住!”
康教员在地上又画着符号,道:“这个小方框里一个斜杠,表示骑兵,里面是一点,表示炮兵,里面是个十字,表示医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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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操场上,一百多名东西排成两队,中间两名男学员拿着包着软布的木棍,正在练着拼刺刀。两人来回拼杀着,高个子的那个男学员戳中了另一个大眼睛男学员的心窝,大眼睛男学员后退了一步,有些恼火,抡起棍子向高个子男学员扫了过来,站在一边观看的杨团长伸手叫道:“停!停停!”
高个子男学员闪身躲过,两个人停了下来。
杨团长走过来,对大眼睛男学员道:“先不要说人家戳中了你的心窝,你已经牺牲喽,就说你抡棍子,你是心里想的是端着刺刀吗?”
大眼睛男学员挠了挠头。
杨团长从他手里拿过了棍子,道:“不是说刺刀不可以抡着用,战场上什么动作都可以做,只要能打倒敌人,但是你没想着拿刺刀扎敌人,而想着是拿棍子抡人就不对喽!刚才大个子刺你的时候,你光想着用枪来格,这也是不对的,要身体配合着刺刀,人随枪走枪随人走,这样才能更快地击倒敌人,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平举起了棍子,对大个子男学员道:“来,你进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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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员们围着康教员,后面站着的扒着前面女同员的肩膀,大家都认真地听着。
康教员在地上画了一个曲线,道:“这是一条曲线,怎么按比例算出它的长度?”
李秋月叫道:“一定用什么几何定理吧?”
康教员道:“虽然有些要用到几何定理,但是也不要把它想的太复杂,其实只要找来一段棉线就行了,弯曲成它的形状,然后拉直量最长度,按比例一换算就行了!”
他抬起头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文化水平都很高,这是你们的长处,等一会儿给你们讲利用勾股弦定律测量炮击距离和修正偏差量时,你们就会很容易理解了!”
康教员打开了左手一直提的那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叠萝卜片,将布袋放在了地上,将萝上片放在布袋上叠好。
他抬起头来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女学员们笑道:“萝卜!”
康教员笑道:“是萝卜,不过现在不是萝卜,是一座山!”
他抬头看了一下大家,又道:“地图是平面的,而现实是立体的,怎样用平面的地图标出立体的地形,比如这半条萝卜就是一座高山,在地图上会标出它的等高线,很多学员不理解等高线是什么——”
康教员从“山”上取下一片萝卜,道:“比如这一片萝卜就是一个等高线,在地图上标注着一个等高线比如是一百米——”
他拿起了全部萝卜,先放下一片,道:“现在这座山是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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