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他,用与他相似的眼眸,沉沉如水一般。“回家吧声音沙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所以呀,别让牵挂。变成一种孤单害怕,雨在下,家乡竹篱笆。南下的风轻轻刮。告别了繁华,将行李卸下,我们回家…………”似曾相识的词句从她口中唱出,携着记忆的碎片如溪水一般缓缓流进心底,渐渐滋润他干涩的灵魂。
“来,袭远。我们回家。”她□□着双足,带着初生时的洁净与温柔,她朝他伸出收来,轻轻说,“袭远,跟我回家。”
他仿佛受了蛊惑,痴迷地向她奔去,他想握住她的手,却发觉永远也到达不了那洁白纤细的指尖。
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她的影响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点一点消散在碧蓝如海的天空中。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不要,不要丢下我————”猛然惊醒,他止不住的呼喊,被汗水浸湿的明黄锦缎贴着消瘦的背脊,在乍暖还寒的夜里显得沉重而突兀。
摊开掌心,似乎还有她暖暖的笑容,近在咫尺。
职夜的太监弓着背匆忙赶到龙床前,万分小心地问道:“皇上可是惊梦了?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来?”
袭远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额头,面庞上流畅的线条已然勾勒出成熟男子的模样,只是略写单薄的身子和清瘦的容颜令他看上去严肃而深沉,仿佛不是此番年纪的少年,透着令人猜不透更不敢去猜的威严,还有,浓浓的孤寂。
他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但当太监倒退着走到门帘处,龙床上突然传来少年皇帝喑哑的声音:“传肖常在。”
“嗻。”
那么多空寂的夜里,他需要,需要一些带着温度的怀抱来温暖冷彻的身体。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没有什么能够代替她。
只是,不让自己那么冷罢了。
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这天下,匍匐在他脚下,他只能不断的要更多,更多荣耀,更多光辉,更多对命运的操控和对敌手的践踏。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才能不再需要那已然成为他软肋的温暖。
他不能有弱点,不能留给对手击败他的机会。
他的容忍,皇后的荣宠,魏王的权势,丞相的风光,沈乔生的平步青云,陈氏父子的兵权在握,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给的假象罢了。
阿九,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悬挂的佩剑,那有些新奇的剑穗,是被她叫做中国结吧,阿九,终有一天,朕的战马将跨国黄河,朕的利剑将刺穿女真人的心脏,朕亏欠你的,朕双倍赔付。
一些人,只是纪念,匆匆飘过,连去想的时间也没有;一些人,只在心上停留过片刻,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
花开,并非是花唯一的向往。花落,也非是花独有的感伤。坠入尘世,阅读沧桑,沉沦在红尘中,几多身不由己,几多无奈感慨。学不会看淡,学不会深藏,把一些人或事淡化,或者深深埋藏,藏到岁月的烟尘波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总是在某个落雨的黄昏,在某个沉静的夜里,隐隐约约地在心里深入、深出,拿不走,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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