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鸿苦笑:“我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拴牢她,要是她不在,我要个孩子来干什么?”
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没有太多家庭亲情,习惯了在冷酷的世界里搏杀,缺乏与孩童相处的经验,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小孩子,除非是他与所爱之人的结晶。
也不是无所谓,只是无法看她揣着一个小不点孤单伤感,没有家人朋友,又与他冷战,过得太痛苦难挨。
金迟向他汇报近期生意上的进展,耳语几句,段轻鸿嘘出口气,嘱咐道:“去准备行程,小苡病好一点,我们就回去。”
终于可以回去了,争斗会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与苏苡,也将站在分岔的路口。他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苏苡直到坐上飞机都还不敢相信,他真的肯带她回江临。
她感冒还没全好,说话有些瓮瓮的鼻音:“我们真的直飞江临?会不会要先去别的地方?”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段轻鸿有些自嘲,冷战这么些日子,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却还是充满怀疑。
他的信用,不知不觉已经透支到这般田地。
“那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不仅是怀疑,还有些紧张,怕他会耍手段给她的家人二次伤害。
段轻鸿淡淡地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是认真的,跟段氏隆廷的恩怨是该有个了断,段长瑄是死是活,都不能再挡他段轻鸿的道。
“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
段轻鸿扭头看着她,性感的喉结上下轻轻滚动。
有些话只差分毫就脱口而出,但到了嘴边又重新排列组合,变成另外的意思:“你爸爸苏齐业欠我人情,还有那个姜禹,妨碍我发财,跟我抢女人,我看他不顺眼,这也算冤仇。人情是债,我想什么时候讨还就什么时候讨还,还用你发表意见?”
我让你走,下了飞机你就可以走,你自由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这样的话,即使他克服万难下定了决心,也还是难以说出口。
苏苡不明白他怎么又扯到姜禹身上去,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第三个人进来?不,还有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人,他们怎么就隔着这么多的人和事,即使已经有过心意相通的时光,还是无法靠近?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还算宽敞,可苏苡和段轻鸿互不理睬,舱内满是低气压。
感冒没好,长距离飞行中苏苡还是很快晕乎乎地睡过去。
身旁的人为她关掉灯光,拉好遮光板,又嫌飞机上的毛毯不干净,拿出随身行李中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恐怕连厚的外套都没收拾。
江临的气候不比东南亚,已经到了早晚间冷风萧瑟的时节。
大概企盼了太久,能量都耗尽了;也可能是太过突然,还没做好回家的准备,苏苡并没有显得太过喜悦。
段轻鸿暗自叹了口气,跟她在一起的这三年,是快乐最多、沮丧失落也最多的日子,弹指一挥间,竟然就这样走到终点。
他竟然要亲手把她送离身边。
下了飞机,已经有人在国际到达层等候。段轻鸿低调回国,接应等待的人比他更加低调,湮没在人群中,极不起眼的一位。
是程美璐的经纪人。
他们回来的消息,连婉若那边都没有通知,可程美璐却已经知道了,真可谓嗅觉敏锐。
或者该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段轻鸿戴着墨镜,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只是疏离地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对方到车上等。
苏苡与他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同样也用墨镜和丝巾遮住真容,外人很难看出来两人的亲密关系。
金迟原本安排了车子来接他们,但现在看这模样,段轻鸿是打算跟程美璐的经纪人走了。
苏苡站定不动:“我不会上她的车,要走你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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