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是考词。到了时辰之后,只见考官拿出四个卷轴,挂在大堂前面,然后一一打开。只见那四个卷轴之上分别写着“苏幕遮•秋景”,“贺新郎•佳人”,“水调歌头•相思”,“雨霖铃•离别”。然后一个太临尖声尖气地宣布考试开始,盘腿坐在下面的考生们便纷纷开始磨起墨来。
这个程序还是看得明白的。第一天考的是词,四幅卷轴之上的便是题目。写在前面的是词牌名,后面的是主题。一般最经典的就是四大主题,像是什么“春夏秋冬”,“风花雪月”,“梅兰竹菊”什么的,不过科考已经这么多届了,这种相关联的四个东西们都被用得差不多,所以现在也没追求非要四个一组的题目了。我事前还去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结果被楚清秋告之那些都是过时了的题目,郁闷死我也。
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区区四首词而已,不过这里面的讲究大着呢。而且想要在这么一大堆词中出彩,那可得花不知道多少心思。我一边磨墨一边斜眼看着那些人,我们这个考场里还没发现有人动笔。一个个都在那里摇头晃脑,有眼神茫然者,有目露精光者,有唉声叹气者,有自我陶醉者……众生百态,好不有趣。
我一时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声来,立即引来了考官的注意。
“那边的,干什么哪?自个儿好好想,不准出声!”
切!这不跟以前世界的监考老师一个样嘛!我郁闷地低下头,望着白纸发呆。这都什么人出的变态题目啊——哦对了,是王晋汐他老子及其手下。科考可是选拔官员的,这主题就出点像是述说人生志向的啊,或者来首边塞词也不错嘛。偏偏考什么写景,什么相思,什么离愁,还佳人?这样选出来的都是些没用的绣花枕头,也难怪朝中无人才,被叶风只手遮天了呢。
于是坐得不耐烦的我成为了本考场中第一个动笔之人。一笔一划地慢慢写,努力地把字尽量写好看点,也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我才开始动笔,便听得考场之中一片抽气声。抬眼看了看,众考生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我不理会,继续动笔,于是纸上便渐渐地出现了早就烂熟于心的名家名词。虽然搞抄袭很不厚道,但在经过初步了解了自己写赋与论的水平之后,我便下定决心厚着脸皮当一回真小人。
用蒋醇玉的话来说,我写的赋是“乱七八糟”,策论是“狗屁不通”。这两科挂定了,没商量。不过这样一来也未免太丢人,就算要挂,好歹也不能成为有史以来的最低分吧。所以我才决定当一回真小人,好歹用词这一科把总分拉上去,挂也挂得不那么丢人好了。好在本人也有一项天赋的“异柄”,就是过目不忘。把上辈子的宋词三百首重新在心中默了一遍,很快就找出了对应者,然后成就了本考场的一个神话。
苏幕遮•秋景
碧云天,黄叶地,
秋色连波,
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
芳草无情,
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
夜夜除非,
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
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贺新郎•佳人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
槐阴转午,晚凉新浴。
手弄生绡白团扇,
扇手一时似玉。
渐困倚,孤眠清熟。
帘外谁来推绣户,
枉教人梦断瑶台曲,
又却是,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
待浮花浪蕊都尽,
伴君幽独。
秾艳一枝细看取,
芳心千重似束,
又恐被秋风惊绿。
若待得君来向此,
花前对酒不忍触。
共粉泪,两簌簌。
水调歌头•相思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雨霖铃•离别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四首词,就那几百字,只改了词牌名之后的题目,我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写。不是记不住,而是要把字写好。一笔一划的正楷对于我来说要写好也很郁闷,大概我天生就和毛笔犯克吧。一个时辰之后,我拿起写好吹干的四张纸走到前面去交卷,那考官先是疑惑地用目光在四张纸上扫描了一遍,然后再神情凝重地仔细阅读,最后激动得像死了老子一般地大喊着——
“奇才!奇才啊——!!!!!!!!!!!!!”
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后,那考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了考场,不知所踪。另一个考官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即指挥那些人自己继续写,然后过来告诉我交了卷就可以走了。
“这个,”我疑惑地问道,“他把我的卷子拿到哪儿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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