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九天他都是在这间房睡的。洗手台残留着祝戎须后水的味道，之后的几天味道愈来愈淡，最终弥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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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绵枕着祝戎有可能枕过的枕头，感觉自己在自讨苦吃。
他喜欢祝戎，又打从心里觉得和祝戎没可能。
奶奶死后，他唯一的寄托就落在了祝戎身上。他想帮助祝戎实现目标，竭尽全力、不求回报的那种想。
夏绵下床吃了两片药，又重新窝回被子里。屋内没有开灯，手机的白光打在他略显消瘦的脸庞上，挺而翘的鼻子下，嘴巴纠结地抿着。
他点开祝戎的头像发呆，退出来，又点开对话框继续发呆。
拇指在键盘上滑动，半晌后发出两条消息——
夏：[老板]
夏：[复赛你会来吗？]
直到坐上开往比赛会场的车，这两条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夏绵关上手机，随手甩到旁边的车座上，看着开车的黑脸秦，感觉有点失落。秦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知怎么说，只好摇头，接着看车窗外无聊的风景。
RIO赌场外，围着大批记者媒体。来参加复赛的选手像是明星走红毯般被众星捧月地送进了会场。
夏绵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亚洲面孔，夏绵凭借一张精致的脸，享受了史无前例的镜头照顾。因为初赛结束时的爆炸性发言，夏绵一入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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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问了很多犀利的问题，话筒就差直接怼到他脸上了。
换做往常，他可能耐下心来，为祝戎的赌场做做宣传。
可惜，夏绵今天心情不好，压根不想说话。小孩直接把卫衣帽子拉过头顶，垂着头插着兜，面无表情地进了会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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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绵复赛的第一场，是熟人桌。
至于有多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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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全熟。
夏绵坐在关位，环视了一圈。枪口位坐着的是重明衍、中位是李勋、小盲位Magic、大盲位是上杉惠。
除了上杉惠，其余的人他都打过照面。
夏绵对于这个日本女人没什么好感，她在游轮上看祝戎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如今又在赌桌上遇到，摆明了目的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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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今天能看见祝戎？
姐姐，你可想多了。
夏绵有些刻薄地在心里想。祝戎没回他消息这事，就跟手上的倒刺一样，看不见的时候也就算了，但只要看见，就抓心挠肝地想要撕下来。
进入复赛的选手多半都是职业玩家，赛程免不了要正式一些。又因为夏绵和Magic隔空呛声的事情，官方对夏绵这桌的比赛尤其上心。
导播把镜头切到夏绵所在的桌位，特意把他和Magic做了个分屏画面，对峙的意味一下子就浓烈了起来。
比赛还差十分钟开始，发牌人员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
主持人还在介绍着选手信息，念选手名的时候语调刻意抻得老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拳击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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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到李勋时，夏绵有意识地瞅了对方一眼。原因无他，只是主持人说李勋是来自South Korea，韩国。
原来又是一个中文说得贼六的选手。
夏绵闷闷地收回视线，兴致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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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重明衍隔着老远对夏绵打暗号，发出的声音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小绵绵，看我。”
夏绵不堪受扰，无奈地掀起眼皮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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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重明衍乐呵呵地朝夏绵挥手。
夏绵看着对面乐得像个二傻子似的重明衍，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对他做了个口型，意思是祝你好运。
重明衍一副被击中的样子捂着心脏，眼冒金光地看着夏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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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的一声铃响，比赛开始了。
在德州扑克中座位是很重要的，即便夏绵有通天的运气，也不可能在关位肆意妄为。
凭着运气瞎莽，是他最忌讳的事情之一。
这是夏绵与自己的运气磨合这么长时间得出的经验——要试着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前两局，夏绵打的有点保守。没下大注，也没全押，保持着稳健的打法。无论Magic怎么激他，他都面不改色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打牌。
“名过其实啊夏先生。”Magic边摆弄着手中的筹码边在旁边冷嘲热讽，“如果观众都把钱压在你名下，估计要赔死喽。”
Magic看似无心的话，其实是对夏绵作出了回应。他心里把这笔账记得死死的，就算只是呈口舌之快，也要让夏绵先难受难受。
当然，夏绵会不会难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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