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吟虚弱的笑了起来,伸手抚摸到了自己布满伤疤的眼睛,继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突然很羡慕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感情,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可是你明白的,我对你.......”
门外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钟吟重重的喘着粗气,像是用尽力气般说道。
“我爱你,钟时。”
“我爱你。”
接下去的那些话,骆争在旁边已经听不清楚了,钟吟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好像是他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语序有些乱。
“我好想你。”
“想听你叫我一声哥。”
“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不要哭,我会心疼的。”
“我好像看到妈妈了,你说过你想象中的妈妈是个长卷发的漂亮女人,我看到她了。”
“钟时。”
钟时沙哑的嗓音响起来,“我在。”
“钟时。”
“我在。”
“钟时......”
“我在你面前,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许走,你再跟我说说话!”
这时声音开始卡得断断续续,“钟.....时,我好像.......听见你叫我了。”
刺啦一声,画面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切断了,只剩下遥远得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的呼吸声。
“怎么办,我一点儿也不想走了。”
“钟时,你要记得我,好不好?”
“以后想我的时候,低头看看影子,我就是你的影子。”
“钟时......钟时,钟时.......钟时......”
“我有点累了。”
终于影像机上的画面黑了,任凭钟时怎么按,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永恒地停在了这一刻。
他跪在地上,眼睛是触目惊心的红,比他烫出来的胎记还要红。
“再叫我一声,求你了。”
“哥,我求你再叫我一声。”
“别离开我,别走........”
钟时满面狼狈,伫立在那儿,就像一尊不动的蜡像,愣了一会神,他疯狂地用袖子擦拭起布满灰尘的影像机,他开始跟骆争和解向笛说话。
或许他急需要说点什么,才能不让自己面临崩溃。
“这个影像机是孤儿院院长在捡到我们时发现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父母留给我跟我哥唯一值钱的东西。可是我不稀罕,我甚至想砸烂了它。我哥说不行,影像机是记录美好的东西的,不是让我发泄仇恨用的。我说我讨厌他们留下来的任何东西,如果爱我的话,为什么他们自己不留下来?我哥那时候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笑了,他说你还有我啊,以后这台机器就记录我们每一天的生活好不好?”
钟时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惶惶然地看向他们,“小时候我们两个一旦有争吵,都是他先低头,他会把省下的钱藏起来,偷偷去买糖,然后洒满了整个孤儿院的草坪。我就一颗一颗的捡,他在旁边温柔的哄我,别生气了,哥哥疼你。”
“既然你这么疼我,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钟时拽着自己的衣领,往胸口处拍打着,就像把自己的灵魂揉碎了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直都在等我,是我来晚了。”
“我来晚了,哥。”
听着钟时一个人压抑失控的哭声,骆争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可名状的酸涩,他回头看了一眼解向笛,对方垂着眼睑,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有人能承受看到曙光以后,再被迫失明的痛苦。
那无疑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骆争和解向笛都经历过的。
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都像是在刀尖滚了一圈,扎得满身是孔,痛得浑身战栗,哪怕杀光了所有人,他们都不会回来了。每天都在窒息中醒来,每一秒都过得像一辈子那么长,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继续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骆争想起了一点往事,眼眶干涩,面前的画面有些模糊,他摸了摸脸,却没有摸到眼泪,他努力扼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它沸腾翻滚,却在解向笛的手搭在他肩上的那一刻差点前功尽弃。
对方谴责性地看了一眼他流血不止的手臂,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钟时忽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愤怒难当,骆争怕他出事,立刻拦住了他,“你去哪儿?”
钟时声音很哑,“去玻璃栈道。”
喜欢猎杀一颗星请大家收藏:(m.zhuishukanba.com)猎杀一颗星追书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