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他小声叫了一声。
陈明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又盯着怀里的孩子哄着。
陈遇有些尴尬，手指扣了扣门框，却敌不过心中的欲/望，慢慢走过去。
黏黏的哭声小了，闭着眼睛，嘴里叼着空奶瓶吸/吮。
陈遇低头看着小小的外甥女，心头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撞击着他的眼眶，差点就要让他落泪。
他伸出手指在小孩柔软的脸蛋上点了点，陈明予侧了身体，看他一眼。
陈遇把食指握到拳头里，慢慢放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明予，说：“我能抱抱吗？”
陈明予道：“黏黏认生。”
“哦。”陈遇没说话，垂头端详外甥女的长相，鼻子小小翘翘的，像小珊。头发是细软的栗色，随了他那个白白净净的爸爸。
唯有一双眼睛最出色，却看不出像谁。
按说外甥像舅，他在黏黏脸上却瞧不出陈明予的影子。黏黏的照片他在法国时就随身带着了，总看，总也看不出，那时他以为是照片的缘故。
陈明予垂眼便看见一截白净的脖颈，他盯着那里，略微有些出神，鼻端萦绕着一股苦苦的中药味道。
黏黏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漂亮的仿佛星空，她同陈遇对视。
陈遇看着看着，眼睛一酸，两颗大眼泪滑下来。
黏黏伸出一双嫩嫩的短胳膊要陈遇抱抱，陈遇慌忙伸手，陈明予却换了一个动作，把黏黏抱到另一侧。
陈遇讪讪的放下胳膊。
陈明予没什么语气道：“黏黏出生时你也没回来，现在这么亲了。”
陈遇垂着头没有说话。
黏黏却蹬着两条健壮的小腿在陈明予怀里挣扎，喊道：“要哥哥抱抱，要哥哥抱抱。”
陈明予道：“黏黏，这是小舅舅。”
“小舅舅……”黏黏盯着陈遇不说话了，小脑袋里费劲儿的把眼前的人同记忆里的“小舅舅”对上号。
……
“黏黏，你说小舅舅现在在干什么？”
清晨阳光里的黏黏躺在尿垫上，快活的蹬了蹬腿，笑嘻嘻道：“睡觉觉呀。”
陈明予温柔的笑了笑，说：“好，小舅舅正在睡觉觉。”
“鱼~蛋~蛋~。”黏黏指着小碗里的鱼丸道。
“嗯，是鱼丸，小舅舅最爱吃鱼，黏黏也吃，以后像小舅舅一样聪明。”
“黏黏，这是谁？”陈明予指着相片里面容清秀的少年问道。
临睡前，洗的香喷喷的黏黏裹着毯子，坐在大床上依偎着舅舅的胳膊看相册。
“小舅舅。”黏黏奶声奶气道。
“嗯。”陈明予笑了笑。
“小舅舅，去哪里？”黏黏问。
陈明予把黏黏抱起来，送回陈母的卧室，走廊里，他道：“小舅舅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上学，等他毕业了就回来了。”
……
“小舅舅，抱抱。”黏黏是全家的小宝贝，自知可爱无比，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了她的要求，这个新奇漂亮的小舅舅也不例外。
陈遇慌忙擦了一下眼睛，抬起头。
陈明予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呼吸一窒，心口蔓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感。
黏黏被陈遇接过去，陈明予盯着他看，**三年的心肠软了一瞬。
他道：“外甥像舅，你看黏黏的眼睛是不是最像你。”
陈遇低头认真的看了看，笑了一下，道：“看不出来。”
陈明予伸手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碰了碰，道：“都大，像两盏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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