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一日梁宇在法庭上确实作了伪证。当他衣著肃穆的站在席位上陈述证词的时候,无意中睹见了韩曦弯弯的眉眼。那时,他觉得他就是个笑话,而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睛洞悉一切。
据说,孩子的眼睛可以看见鬼。
梁宇把眼睛睁开一条细长的缝隙,就清楚的看见白玉微微鼓起的眼帘边缘,翘起的睫毛上,挂著浑圆剔透的水珠儿。水咕嘟咕嘟冒泡了,蒸腾出的热乎气儿一溜烟儿跑掉了。
“老鬼,我怎麽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呢?”白玉骑在梁宇身上无所顾忌的笑着,染了**色彩的天真有著超乎寻常的性感。梁宇皱起眉头,好笑又好气地咬牙,“小鬼,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可爱了!”
“子不教,父之过。”白玉俯**,吻住梁宇绞住的眉心,直至其舒展开来。梁宇苦笑,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白玉忽而古怪的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看到梁宇发毛,才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小声道,“我不会是第一个吧?”
笑意就像是涟漪,一圈圈荡开来,从鼻尖到眼睛和嘴巴,到脸颊和耳朵。看着这样的白玉,梁宇不敢笑,不敢快乐,不敢幸福。
白璐说,你们都有罪,去死吧!
作茧自缚,愈是挣扎愈是紧迫。梁宇想把白玉从身上抱下来,却发现小鬼已经不是可以任他随意抱得起来的重量,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伤感。白玉握住他落在自己胯上无措的手掌,再一次挺身。
“你一定要这样愁眉苦脸麽?”
“难不成我老人家要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麽?”
“笑,笑一个!”
“哈?”
“叫,叫好听点儿!”
“呵呵呵呵呵呵呵••••••”梁宇干笑两声,扬起手来把白玉的小屁股打的啪叽啪叽震天响。白玉哈哈笑着缩成一团,滚进梁宇的怀里,挠他的胳肢窝。两个人闹成一团,好几次滚到地板上。就这样,累了困了,梁宇爬到床上,白玉爬到梁宇身上。白玉盖着被子,梁宇盖着白玉。暖和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沉淀到心里。
学生公寓在校区的东边,而它的东边再没有什麽更高大的建筑。所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像是激光剑一样,**了白玉的眼睛里。这是白玉的比喻。白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合上眼睛,在阳光的鞭笞下,哼哼唧唧的来来回回在梁宇身上打滚儿。最后,他抱着梁宇的脖子亲了一口,才低声叹着气念叨,
“我有课,要走了。我把替换的衣服放枕边,你起床了一定要吃点东西,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梁宇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白玉已经走了,确切的说,白玉终于走了!梁宇翻了个身想下床,却直接掉到了地板上。想是被白玉压到粉碎性骨折的老腰,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协调能力。梁宇扭了扭身子,尽量在冰凉的地板上躺得舒服些,然後睁着略显浑浊的眼睛,疲惫地看向天花板。
那个地方有些疼,好吧,很疼。而且凭借医生的职业嗅觉,梁宇可以肯定自己有些低烧,脑袋烧地蒙蒙的,像是一锅浆糊。梁宇从来没有像这样,让一个人在他面前无法无天过。白玉那个死小鬼,还真是呃••••••第一次。说实话,“第一次”这种东西梁宇从没在意过,大多数男人也都是没什麽贞操观念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大多数男人的心理防线,都是和贞操一起崩溃的。
心上捆绑着最原始的欲望,也许欲望不能绑架心,但最基本的友邻效应还是有的,而这个友邻效应的大小则因人而异,因势利导。
梁宇一呆就待到了黄昏,感谢头疼脑热,他还不至于冷却最后一丝热乎气。这里的黄昏就像是童话故事的结尾,美好而温馨。所以,梁宇决定出去走走。勉强站起身来,他却恨不得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人生之多艰!呜呼哀哉,咿呀痛哉!得白玉小鬼,必打其屁股哉!跪地求饶,不心软哉。嘻!爽歪歪。
梁宇得意地笑笑,哆嗦著两条腿,决定去药店看看。药店里收银的是个中年男人,虽不十分漂亮,却也健硕有型。梁宇和这人说笑了两句,临走才发现自己没钱结账,这人便帮梁宇付了。梁宇把药揣进兜里,又摸到了白玉预先放进去的几张钱,有零有整。梁宇笑骂了一声臭小鬼,把钱还了那人。
慢悠悠的走至黄昏晚色,人也像是走到了白头。如果白玉没有那麽固执,想必两人早已是形同陌路。梁宇不喜欢牵缠,也从来不懂得挽留。梁宇笑了笑,在学生公寓的楼梯口坐下,想到了江霖。那时候江霖就站在梁宇坐的地方,厚著脸皮说,“我就住这儿,要过夜麽?”
梁宇当然过夜了,笑得就像一只进了鸡窝的黄鼠狼。
“梁先生,你是白玉的朋友么?”
梁宇惊得回过神,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孩子,法语说得很地道,一看就是本地人。梁宇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问明情况,原来是白玉去打工了,怕梁宇担心就找了个人和梁宇说一声。这个时候去打工?梁宇皱起了眉头,绞的眉心疼。但是大致想了想,梁宇便也就知道是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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