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去洗锅，洗完之后出来不见他人，只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
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我在门口站了一下，没太犹豫，推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整个浴室弥散着水蒸气，视线有微微的朦胧，我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花洒下站着的沈川。
他转头看到我，一双黝黑的眸子清亮，他没有动。
花洒喷出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流过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继续往下……
水声哗啦啦，我的心跳得厉害，我张口说：“我给你擦背吧。”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我走过去，热水兜头流下来，我身上穿着的家居服一下子就湿透了，热水掠过我膝盖上的伤口，微微痛，我没有理会，拿浴巾轻轻擦擦拭他的背。
我手下的动作极其缓慢，几秒后，他有些按捺不住地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腕，眼帘低垂着看我，“苏丞，你脑子里面又在盘算什么？”
我不答反问：“你在盘算什么？”
他神色一滞。
“既然你已经说不会放过我，你想要我怎样？”
他静静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想要我死吗？”我又问。
他的眸色又沉了几分，“……如果是呢？”
我抓着他的手，放在我脖子那里，“如你所愿，你杀了我吧。”
白色水汽迷了我的眼，他的眼眸我看得不太真切了，只感到脖子上面搭着的那双手，真的收紧了。
他一把将我往后推了下，我的背碰到墙壁，我忍不住痛哼了一声，他的手在用力扼住我的喉咙，我的喘息变得很困难。
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我迷迷蒙蒙地想，算了，就这样被他杀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折磨……
眼前的光变得忽明忽灭，我的意识都有些涣散的时候，他一下子松了手。
我一下子剧烈地喘起来，这是身体的本能，就算我心里万念俱灰了，我的身体还是不想死，浴室里面的氧气稀薄，我咳嗽了两声，胸口都痛起来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这个时候反倒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我想，他要怎样都好，随他，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
对我来说，现在我是死定了，只不过不知道是死在傅青伦手里，梁旭南手里，还是他手里，我是再三思量，才选了他。
死在唯一爱过的男人手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一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想活得轻松一些，最近这些日子，我太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解脱。
他一把拧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微微抬了头，凑过来，他的目光里面透着一股陌生的戾气。
“……真想死？”
我的呼吸还是紊乱的，一点儿也不想说话。
“死太便宜你了，”他冷哼一声，“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很粗暴，我痛得弓起身体来，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用手捏得我下巴生疼，声音浑浊：“叫出来。”
我就真的叫出来了，只不过，是疼痛的呻吟。
他似乎不太计较我是不是痛得死去活来，反倒是更加兴奋，他似乎就是喜欢看着我痛，我没有依附地被顶在墙壁，脸上有水，我不确定是自己的眼泪，还是花洒的水。
到最后，他放开我，冲干净自己的身体，用浴巾擦了擦，语气已经变得冷静：“苏丞，别再动那些小心思，你要不是自作聪明，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赤身裸体地缩在角落，抱紧自己，似乎也忘记了什么叫做羞耻，他关掉花洒的水，擦干自己身体之后，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他朝着我伸出手，我不自觉地就躲了一下。
他面色一滞，收回了手，转身出浴室。
门被合上之前，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敢死，我很快就让苏瑶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去陪你。”
沈川在当晚走出浴室之后，就离开了公寓，接下来的几天我也没有见过他，我一个人狠狠颓废了一把。
原本我破釜沉舟地想要知道我怎么样他才能满意，现在我明白到，绝不是我愿意做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床，伴或者我死了就能满足他，他只想折磨我。
我一直是个小人物，我承认我脑子确实不够聪明，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对我来说难度太高了，他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利用我。
麻烦的是，我还有个比我更没有脑子的妹妹。
几乎是走投无路，几天后，在我觉得腿伤稍微好一些的时候，我去找了苏瑶一趟。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在别墅的花园那边散步，说是孕妇必要的运动。
我跟她嘘寒问暖一会儿，然后硬着头皮把话题扯到正轨上：“最近沈川对你怎么样？”
“最近挺好，这几天每天都回来呢。”她一脸幸福的表情。
我有些懵，原来沈川这几天都回别墅这边了，这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苏瑶依然是那个深宫怨妇，那我也比较好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试探着问：“那……你不介意姜颖的事情了？”
她正伸手摸一株冒得老高的花，侧过脸看了我一下，声音里面有一丝无可奈何：“姜颖毕竟是姜氏的大小姐，他们在商场上面有合作，我要是总拿这件事情烦他，会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我心底发笑，我还从来没发现我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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