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为了保证我这个签收人的资格，梁旭南给我的户头操作了一份流水，数目全都是百万乃至千万的货款，这下根本不存在的钱流过我的户头，我开始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周之后，签收人审核过关，这批货物从海外发出了。
这段时间中我跟沈川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我每晚发邮件给他，收到冰冷的自动回复，他从来没有给我写过邮件，我跟他之间那个疯狂的夜晚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次天，我陪同梁旭南出席一个应酬的时候，见过他。
我是以梁旭南助理的身份去的，沈川就坐在我对面，他身旁依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听见一桌别的人叫她的名字，姜颖。
姜颖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一年多以前，这个名字让我失去了再去找沈川最后问问真相的勇气，而今，这个女人坐在我的斜对面，给沈川夹菜，她咯咯地笑，声音似银铃一般。
打从见面开始，沈川就没有看过我，他的视线哪怕一秒钟也没有停留在我身上，真难想象这个男人昨天晚上还在跟我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不过十几个小时过去，判若路人。
那会儿我觉得我的心里就又开始堵起来了，梁旭南看了我一眼，突然就凑到我跟前问我怎么了。
我在走神而他凑得极近，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了一下，服务生端着酒打我后面过，这么一碰，盘子里的酒杯倒了，香槟一下子倒灌进我衣领。
酒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的背上凉凉的，浑身都是香槟味儿，真是狼狈透了。
我慌忙起身，就往洗手间走。
那一瞬，我还用余光扫了桌子对面一眼，整张桌子的人都因为我刚才引起的动静而看着我这边，除了沈川。
他在拉姜颖的手，似乎还在对她说话，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步履匆匆，只想赶紧逃出这个包厢。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洗手间去，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替换的衣服，还出了这么个大洋相，一定给梁旭南丢脸了，只好又慢慢往回走，我想，等回到包厢里面要赶紧跟梁旭南说一声然后回家。
结果不等我进去，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梁旭南出来，看见我，皱了皱眉，关上门，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叫我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拿了件崭新的衬衣，叫我换上。
当时我也没太客气，就去洗手间换了，事后梁旭南跟那些人打了招呼，然后开车送我回了家。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老板梁旭南待我不薄，但是我始终没办法定下心来，毕竟我在正清形同一个卧底，梁旭南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被他发现我是沈川派来的，我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一直在想沈川跟姜颖在一起的样子，先是想到苏瑶一个人在那座房子里面养胎多可怜，后来我又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都一样无耻，干脆麻痹自己，不再去想。
权当自己高兴玩了一，夜，情好了。
现在的我想要控制沈川是不可能的，我没他有钱有权，也没找到他什么把柄，在他跟前就算拼命喊话也不过是一条在藏獒面前吠的吉娃娃而已，人家根本不会理会我，我想控制他，除非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金钱和权利都是好东西，只可惜我都没有，我只能挖空心思地往别的地方想。
梁旭南既然能给我打不存在的流水，做的生意也清白不到哪里去，那么沈川呢？
一年之内爬到正清高管层的沈川，一定也清白不到哪里去，我要从这里入手。
沈川在正清的职位是销售部总监以及策划部总监，任何一个企业的命脉都决定于两个团队研发团队和销售团队，因此沈川在正清高管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相较而言，倒是梁旭南这个产品部总监有名无实，挂着头衔每天都在办公室混日子。
在正清产品部呆了这一段日子之后，我也多少摸清了点儿梁旭南的情况，正清的产业链包括很多方面，酒店，日化用品，高端奢侈品等等，产品部现在只做日化用品这一块，但就公司的文件来看，主要是做国内市场和少量的出口，梁旭南基本不管事儿，每天叫形形色色的姑娘、少爷什么的到他办公室里面，我现在每次进去之前都会敲门，以免遇到之前的尴尬状况。
很不可思议，正清是梁继扬的产业，却让他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做个不怎么样的岗位，把沈川放在总部叱咤风云，我在吃饭的时候刻意地跟同事聊过这个问题，大家的口径比较一致，都说是梁继扬大概想让梁旭南先锻炼一下，至于沈川，不过是个暂时的代理人，一旦梁旭南发展成熟了，分分钟会把沈川挤出局。
我想，这倒是能解释沈川叫我监视梁旭南的动机。
产品部和总部之间经常有会议往来，沈川偶尔会到这边开会，每次见到我自然是目不斜视的，我也已经习惯，低头做自己的事儿，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对于那一夜的事情心照不宣。
那批货到了之后，梁旭南当天就如约给了我二十万，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一大笔钱，心下很激动，梁旭南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我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叫住我：“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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