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没想到他来这一出。
“你快说话呀，哑巴啦？”红女衣又不安分地说。
已经快一点了，凌晨的夜风凉凉地掠过，我捏了捏拳头，良久，开口：“抱歉……”
红衣女笑起来。
我说：“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有错。”
这下子红衣女笑不出来，反倒是沈川，一下子笑出声来了。
红衣女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开车技术有问题，我发卡至于卡那里吗？”
说罢她回头去看沈川，大概是想从沈川那里寻求帮助，结果沈川一脸笑地别过了头。
红衣女恼了：“沈总！”
我说：“我开车有问题吗？我怎么不觉得，只要你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过一个急刹而已，不会把你怎么样，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找对位置吧……”
红衣女抓紧了沈川的手臂，“沈总，你看这疯子，不认错！”
沈川止住了笑，目光落在我脸上，“哦，那我也没办法了。”
红衣女人甩了手，“沈总你今天不给我出这口气，我……我就不跟你上楼！”
她斟酌了一下，结果最后居然用了不跟沈川上楼来要挟。
沈川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很平和的声音道：“那需不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家？”
红衣女彻底恼了，“我自己回！”
红裙很紧，她一扭一扭的身姿显得滑稽，我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沈川跟她内讧的，所以笑得格外开心。
等到人走远了，沈川凉凉地撇过来一句：“把人赶走了很高兴吗？”
我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想起什么来，说：“你还没告诉我苏瑶在哪里。”
“中信湾别墅区那边，”他说：“那边车流少，空气好，都是底层，很适合孕妇住。”
我放下心来，又问：“那苏瑶知道你在外面这样乱搞吗？”
“什么叫做乱搞？”
“就是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啊……”上次在正清是个男人，今晚又这样一个女人，还不是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的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我忍了忍，“我是说女人，就刚刚那种的，随随便便就带回家的女人。”
“我们的契约内容有这一条吗，限制我跟别的女人接触？”
凉风嗖嗖的，我感冒还没好利索，又打了个战，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件事当初是没有细说。
“你这样对不起苏瑶。”我努力地想要唤起他的良知。
“别得寸进尺，”他深深看我一眼，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你把我要带回家的人赶走了，现在我带谁回去？”
我放弃了，跟这个人根本是对牛弹琴，我把车钥匙递过去：“爱带谁带谁，你开心的话，带男人也……”
他没有接钥匙，一把抓住我手腕，盯着我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发亮，“你赶走的人，你自然要负责。”
“我……”
“你来代替她。”他说。
根本不理会我的惨叫，沈川拽着我的胳膊带我上了楼。
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上狠狠掐，疼得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进了房门打开灯，他像扔什么垃圾一样一甩手把我甩在沙发上，然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我。
我揉揉手腕，坐起身来，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这里，受的又是哪门子的气。
他伸手拧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我觉得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是没搞清楚，问题是他也没有说的很清楚，我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大大咧咧不考究细节，以为我妥协了他就会好好待苏瑶，却忘记了他城府那么深，在商场打拼这么久，老奸巨猾，这场生意我觉得我谈的很亏。
我说：“这不公平，苏瑶大着肚子在那栋房子里面一个人准备生孩子，你呢，你在外面左右逢源风生水起，还带女人回家……”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用力，我疼得要死，听见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真是个贴心的哥哥。”
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
他唇角上勾，“不知道苏瑶要是知道了她这位体贴的哥哥曾经跟我还有过一夜，会怎么想呢……”
我愣了一下，背脊都渗出冷汗来。
沈川很清楚我的软肋，说话一针见血，我心里很清楚，万一苏瑶知道我跟他过去的事情，那一切就都完了，苏瑶一定承受不住。
我对着沈川，深深感到言语有些苍白：“沈川你……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的眼眸暗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倾身俯下来，凑得极近，我在他的唇挨到我之前用力别过了脸。
他的动作一滞，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能给我的？”
“一无所有，”他在我耳边，说话间的吐息轻轻搔动，“苏丞，你比我更清楚你一无所有，你父母一直都偏爱苏瑶，你从小被寄放在乡下老家里有十年，还被同学嘲笑是不是没有父母，因为这件事跟同学动过手……”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脸开他，也顾不得几乎脸贴脸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像是逮住了机会，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唇，“我就是知道。”
这会儿我心底根本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小心思，只剩下警惕：“你该不会调查我？”
“是又如何？”他起身坐到了我旁边去。
这一刻我感觉到的已经不是气愤或者震惊了，是恐惧。
我脑海中浮现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来，我摸着手腕，心底完全没了底，不敢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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