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平低头捂着伤口，生怕陈臻又暴起打人，语气小心翼翼地，“大人，十字死士接到的命令是保护您，别的我们无法插手。”
陈臻抱起手，围着厉平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厉平心里心上八下地，等陈臻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他走到厉平面前，蹲了下来。
陈臻苍白秀美的脸此刻在厉平眼里已经和魔鬼画上了等号，陈臻一靠近他，他下意识把心提了起来。
但陈臻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厉平半晌，虽然这也极其让厉平毛骨悚然……
“我现在不能回欧总部，刘家有问题。”陈臻语气森然，“你们既然不管，欧总部也乱成一锅粥，索性我就自己解决。非常时期，今后不管是哪个长老下的指示，我都不会再听。我觉得你也很可疑，我不打算用你，你也别来对我的事儿指手画脚的，如果……”
陈臻指了下厉平的脑袋，“如果你们给我添乱的话，不管是十字死士还是血影，我会一个个地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听懂了吗？”
厉平被他话里的重量惊得肩膀一抖。
他咬了咬牙，低声应道，“是。”
等陈臻拿起书包走了，厉平才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太疼了。
他掀起衣服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叹了口气。
屋里静悄悄的，不知何时，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已经停在了他的腿边。
“抱歉大人，我已经没力气动了……”厉平捂着伤，话这么说着，却还是低头对来人行了个礼，“维达尔大人下手太重。”
“辛苦你了。”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脾气一直不好，总不放他出来，憋坏了。”
“为什么维达尔大人手上有十字令？”厉平疑惑地问，说话间又咳出一口血。
“假的。”那男人递了块手帕给厉平，叹气，“他还挺会唬人。”
厉平接过手帕，哭笑不得地沉默了一下，才犹豫着问，“拉斐尔大人，不然我们把计划提前还是让维达尔大人先离开这里吧，维达尔大人这个脾气……我实在有些……”
厉平心里其实诸多不解。但这个幕后筹划一切的男人从不解释自己做这一切的理由，他宁愿把所有的不堪都挡在身后，宁愿自己解决混乱的局势，都不肯让陈臻参与一毫半点的争斗。
那个被叫做拉斐尔的男人闻言叹息一声，才道：“当时被乔和卢逼着把维达尔送来中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厉平，其实我也很矛盾，我该怎么教维达尔。我想给他最好的一切，但交付这一切，他的双手难免要沾满鲜血……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厉平怔了下，“大人，您……”
“你先出去。”那男人疲惫地打断了他，“下去吧。”
厉平走后，这个男人拨出了一个电话。
等那边接通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芬里尔安，雅安今天的天气不错。”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轻笑一声，“看来欧洲还不够乱，你都有空跑过来了。”
是沈明光的声音。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维达尔殿下吃了吧。”男人冷哼一声，“芬里尔，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再越界，不要再靠近了。”
“拉斐尔。”沈明光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叹息，“如果你一定要指责我的话，那我也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让维达尔做大长老的继承人？你安排这一切，现在看来……我认为你的决定给维达尔带来了更多的危机。”
那个被叫做拉斐尔的男人默了一下，才沉声道：“殿下从前尊贵，这一世也理当尊贵，难道你认为他不该拥有最好的一切吗？”
沈明光沉默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道：“拉斐尔，你不了解维达尔。如果他苏醒，他不会喜欢这一切的。你给他这一切，但又不教他怎么做君主，这样会给他和你带来很多麻烦，况且……”
“他不会醒来！”那男人大声地打断了沈明光，“殿下永远都不会醒来！他永远不会想起那痛苦的过去！就算我被整个总部的族人吃了踏成碎片我都不会让维达尔殿下想起这一切！”
沈明光沉默了一下，随后才道：“拉斐尔，现在我只能承诺不让他知道他是谁，但不能对你承诺不和他相爱了，我……”
“芬里尔！”那个叫做拉斐尔的男人怒声吼道，“现在总部一团糟，多少股势力虎视眈眈地冲着我们来，我之前把殿下送来中国以为你会守信用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我知道你会暗中看着他保护他我并不担心……但现在我希望你搞清楚，你不可以再靠近了！请你不要给殿下机会也不要给自己机会！你如果心软，你会毁了我们苦心经营数千年的一切……”
“行了，别再打来了。”说完这句话，沈明光就干净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他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不想回应，还是不愿回应。
屋里的男人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才疲惫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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