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蹙起眉,他比闵白要清醒得多,却依然觉得他声音缥缈,语意也缺乏逻辑——大概是文学性的语言。他虽未完全明白,却不再追问,继续漫无目的向前开着。车顺着减弱的雨势一路开出四环,脱出车流时也脱出喧嚣,抬起头来可以看见饱和度和亮度都低得出奇的云层。
“陆时……”
这一回却真像是醉了,声音从身旁逸开,黏在陆时背后,从背后开始渗进胸腔里,抓紧他的心脏。苦意翻上来,带着血腥气,怎么没人送他一根烟,没人借个火给他,偏偏要靠亲吻才能盖过这种气味,压下这种不安感?
他松了油门。
“怎么了?”
——如果你喊我的全名,却拿沉默遮住下文。
车在红灯前停下。陆时意识到这是他能侧头看闵白的机会,却仍盯着前路不说话。于是他觉得这幕难免惺惺作态,他揉了揉眼睛,想回头时绿灯已经闪现,于是他只是盯着仍在上下摆动的雨刮,看见水走后有渍,渍散后有腻在窗上的尘和泥。
正是那个瞬间陆时产生某种冲动,不一定坦陈一切,但总想开口,总是被闵白打断、堵住的冲动,在那个瞬间涌上他的喉咙。
“陆时……”
他吐了一口气,抓紧方向盘,几乎是懦弱地听着闵白低声重复他的名字:双唇先圆而展,气流从齿缝里叹息般绕出来。陆时,陆时,闵白一声声喊着,以这种方法坐实他的醉意。这时他的手伸过来,凉凉地滑在陆时的手中。陆时恍若被动般接受,抓着他的手指,掌与掌之间擦出掌纹的痕迹。
这人是他爱人。
这人应是他爱人。
喜欢十万针棘请大家收藏:(m.zhuishukanba.com)十万针棘追书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