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医院的过程很顺利,有个护士跟病房门口看着我的两个保安说带我去做检查,下了楼,直接把我带到停车场了。
京墨和护士姐姐说了两句后带着我离开。
我坐在京墨的副驾驶座上,北方十二月步入中旬,一些零散的雪花从车窗飘过。
从烈日到见早的风雪,这几个月对我来说像梦一样,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崔钺,我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一个梦醒来,还是正在进入另一个梦。
我病情严重,不能离开医院,可是我没有身份,暂时出不了国,也不能贸然进医院,这点崔钺做的真不错,又方便又有效,我就这样失去了任何法律效应,因为我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想,我自杀的那一次,崔钺那么生气,却同时想到顺水推舟,伪造死亡,他最起码也应该考虑到我自杀的这点好处,那四十多天不要那样对我。
京墨只好把我安排在他家,请了专门的护工照顾我,他说等我好多了,就让我走。
京墨挺忙的,每天晚上来和我聊一会儿天,然后就休息了,并不多打扰我。
在京墨家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思考,在犹豫。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我活下去的理想,那就是京墨说的,没有人打扰的安静生活,京墨给我安排了新的身份,他要送我去苏州,气候宜人,环境优美,生活压力小的苏州,我什么都不用想,他说有现成的房子,我想继续念书就供我继续念书,我想做点小生意就做点小生意,我想干什么,跟他说一声,都能干,他翻过年就调到苏州,罩着我不是问题。
总之一句话,京墨能做到现世安稳,无人打扰。
我听到时,忍住自嘲,自己不值得,也不知道京墨觉得我哪里值得。天上还是不会掉馅饼的,京墨说无人打扰,意思无非是除了他。
所以我问他:“那你要我做什么?你都可以说,你说的我都能做到。”
你想想,有人把你的理想都放在盘子A中,然后问你要不要,如果你肯拿出等价的盘子B,就能得到A,你不要简直天理不容。
虽然我觉得我自己不等价,但是京墨觉得我等价。
不过你也知道男人想要的时候,嘴里什么都能说出来,虽然京墨这种身份不至于不守承诺,那点东西就是他张张嘴的事,但是我还是要问清楚。
京墨坐在我床边,黑色的眼眸转过去不再看我,他盯着床头的灯,再次张口时,打头的两个字已经哑了。
“如果……我要你喜欢我呢?”
最后一个字落得太轻,代表京墨的心太认真,京墨长相比较傲气,真不适合这样的询问,我发誓那时候京墨让我觉得我自己有点重要。
京墨说的那些高中——他的高三我的初三往事,我都不记得了,他却记得那么清楚,他每次给我讲一点听,他在我眼里都更加真实一分。
我们两谁都知道他每讲多一些,他的心就更较真一些,他的地位就卑微一些,我沉默以对,即便是这样,他也是甘愿的。
可是他每次说话的时候,每次看向我的时候都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被爱着的一个人,被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的一个人,我也是可以有正常的三观、有世间的温暖、有绝对的尊严的一个人。
我思考的时间太长,京墨的心里已经下了判决书,他不愿意为难我,也不甘心自己的心在外面白白献祭。
“那我换一个,”京墨伸手揉揉我的头顶,又捏捏我的脸。这段日子,给我顺利养了点肉,一直是京墨比较得意的一件事,“不让任何人碰你,不许再喜欢任何人,不许再爱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这下京墨觉得总算是公平了一点点,他很少对我做一些暧昧的事情,今天亲了我的额头,然后他忽然笑了,喉结在我眼前震颤。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叫声爸爸听。”
我局促起来,怀疑京墨是不是知道了些从前的事,可是京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慢慢明白,京墨的意思是他要养着我,我也不爱他,他也不要这种没感情的男女关系,所以他打算给我做爸爸。
我心跳得快死了,我大概多少年没有叫过爸爸了,“爸爸”这个词对我来说意味着很多,我看向比我大三岁的京墨,成熟老练,救我于水火,跟哄小女孩儿似的哄我,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样的京墨。
“爸爸。”我小声道。
京墨没想到我真叫,面对面和我尴尬了一会儿后,撂下一句“乖点,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出去吃个饭”就走人了,我发誓,不太纯洁的京墨**。
那么我既然已经决定啦,还犹豫一个月犹豫什么。
这怪我没讲清楚,答应京墨这件事是年末了,而我犹豫,是整个十二月的事情。
为什么犹豫一个月,就是因为我都想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后来慢慢想清楚我竟然在顾虑崔钺。
我自己也很吃惊,细数了一下崔钺的优缺点,我曾经想过回去找崔钺,这不是因为崔钺有多好,这主要是因为我舍不得小烈以及我预感我和崔钺的关系不会就此为止。
在决定好去找崔钺的那两天,我提过让京墨送我回去。
当然,我那天第一次见到怒不可遏的京墨,我不想当面告诉京墨,就打电话告诉他,京墨听了之后一言不发,没多久电话那边传来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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