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这一个个的有气都留来了军帐里。
迫使邵无名这个本身怨气也不小的也得无奈压着脾气周旋。
“那你如今倒是连图谋的胆儿都没有了？”邵无名挑着眼角，“又不是让你明天就打马上阵，我却不知原来西北诸将中还有这样的怂包，我看，谢大胆现如今倒是有些排不上这名号了。”
“你！”
“行了。”霍愈声音不大，却没人敢不听，石问山憋着话不敢再继续说，但脾气没顺，半垂着脑袋置气。
“天险关难攻，但这不是撒了月氏这块肥肉的理由，”霍愈敲了敲图纸，“我若笃定天险攻不过去，难不成还赶着弟兄们去送死？”
纸张清脆地恪恪响了两下。
在场众人猛然惊醒，石问山刚才话里话外有多少怀疑，就有多么寒在场弟兄们的心。再者如今无非还在商量如何攻取天险关，为的就是找个好法子让伤亡减到最小，主战与守成都无错，可不过怎样，不该口口声声暗指吃败仗。
候争胜反应快，立马接话，“天险窄路两边皆是峭壁，月氏人常年占据此地，对……”
此时石问山才终于也跟着反应了过来，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将军！属下，知错！”
霍愈没理他，抬着下巴点了点候争胜，“猴子，继续说。”
“月氏，”候争胜也瞥了石问山一眼，“月氏人擅在岩壁上行动，如履平地……但是。”
他看了一眼邵无名，邵无名把话接过去，“但是，如履平地也始终不是平地，如若西北降下大雨，岩壁湿滑，难守。”
霍愈轻轻摇了摇头，“西北此地，多雨不假，可是下雨必有大风，天险前方便是大漠，遇上沙漠风暴就是将自己送入刀下，届时月氏只要反过来堵住天险，就会被活活围困死。”
“将军，”邵无名突然说，“那如果将月氏逼入那围困的境地呢？”
石问山猛的抬头看他。
“要拿下天险便先占据天险，”邵无名有些得意似的，朝他勾了勾嘴角，他原来那句用作嘲讽话圆了过来，“我们虽占不了天险，却能以此将月氏兵引入大漠。”
“石头，你说呢？”霍愈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响石问山看了过去，石问山跪着，比他们都矮了一头，浑身不得劲儿，咬咬牙，说：“可而今是旱季，难以等来大雨，若要等，就是给了月氏喘息的机会，待他们休养生息卷土重来……卷土重来……”
石问山说不下去了，卷土重来……再强的盾也未尝没有被击穿的那一天，战场不是守家过日子，不进则退，不攻则成鱼肉，否则从卫将军到霍将军，也不至于同哈图鲁僵持不下这么多年。
他这回重重地将脑袋磕在了地上，声音有些变调，“属下知错了……”
“这回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哪儿？”
“属下知道。”
“那便自去领罚。”
下属送来了解渴的糙酒，众人七嘴八舌商议着天险关，正说得口干舌燥呢，正好趁着喝酒的空挡歇一歇。糙酒用每年剩下的杂七杂八的烂果子搁在一起酿出来，没滋没味的，不怎么好喝，可胜在易酿，也存得住，在西北家家户户都当储水似的存着，西北风沙大，水这玩意儿金贵，平日里也难蓄，糙酒就成了好东西，常用来解渴。
谢大胆看着面前碗里的酒，明镜似的面儿，飘着些絮状的东西，不怎么平稳地晃着，“将军，”他突然说话了，大家都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他不常在商议这些时出声，基本全然听从霍愈的决策，一般都是“如此甚好”“属下亦然”，这次却罕见地开了口，说的颇为郑重，“依属下看，天险关不宜从常路硬攻，应该从背后取。”
邵无名正要说他净说废话，却见霍愈好似听进去了似的，看了他很久，又看地图，瞪着地图喃喃地重复，“攻背后……背后，后背……”
“……从背后，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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