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天帝已归来有一些时光,他站在桃林内看着手中一株了无草,沉思甚久,又从另一个手心里化出一枚麒麟玉佩,与斩荒身上佩戴那枚一模一样。
察觉身后有异动,天帝轻轻将了无草收起,斩荒在血雾中现身,摇曳着袍裾缓缓走近,一眼便看见天帝手上的麒麟玉佩。
果然天帝也有一块。
“你不在凡间陪着白滢,来我这做甚?”
斩荒不紧不慢地负手而来,玉佩不是他关心的重点,这次来自然是有要事。
“那白滢的心魔说了一些事,我要向你求证一下。”
“说了什么?”
“那个心魔说你我算计,白滢介怀,但是父尊和母尊同样算计于她,我年少一直不在族里,你或许知道有无此事。”
天帝闻言脸上也显露了一丝困惑,父母对白滢视为珍宝,父尊亲自取字胤澜,母尊更是像对女儿一般爱护,他们三人都是父母的手心手背肉,这算计之说又从何而来?
“心魔狡诈,说的事不能尽信。”
斩荒轻轻摇摇头,天帝说的虽有道理,但是他一直有种直觉,心魔说的都是白滢的心结。
“我与她认识近两万年,所知的,是父尊母尊善待于她,虽然严厉教导修行,可除了护你,再没有旁的。”
天帝所说的,斩荒没有质疑,从白滢对他们父母描述的态度中可以看出天帝没有欺瞒,他思量再三:“以防万一,还是要把澄心镜拿出来,看看白滢到底在识海里发生了什么。”
天帝从手里化出澄心镜,与斩荒相视一眼,一同离去。
二人来到囚禁白滢的府邸,斩荒带着天帝绕过弯弯曲曲的长廊,一黑一白走进一处别院,便看见白滢在一棵树下打坐,黑气时不时窜出,萦绕周身。
看来白滢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天帝暗忖。
将澄心镜飘到斩荒手里,天帝对着白滢轻轻挥袖,让她陷入沉眠状态,随后斩荒捻指升掌,对澄心镜施法,慢慢显示白滢的识海。
白滢识海里记忆繁多,但是比较单一,近期最复杂多变的无外乎是与斩荒相关的一切,其次就是关于天帝的记忆,全部记忆中,有一些看得出来是有魔气,那便是心魔拼凑出来的记忆。
搜索甚久,终于看到几幕关于麒麟二尊的记忆,这方面的记忆都无异常,但有一段很不同。
斩荒眉心紧蹙:“为何这段记忆有封印?”
看着这封印还有一些裂痕,很可能是心魔所为,想来封锁的作用已不大,天帝轻轻抹掌,扫去封印,此时回忆被悉数打开。
一开始就是一个偏矮的视角,应该是白滢还小的时候所见景象,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野花,跳腾地走近一间屋子,手脚轻快,让人感觉她非常活波调皮。
等她到了屋门口,里面便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莫要再哭了,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命格之事,能有什么办法!可怜吾儿还这么小,就被定了生死!”
“放心,斩荒再不济,仍乃五色麒麟,日后三界几人能敌。况且他们兄弟命脉相连,切要把哥哥教好,还有胤澜,我就不信日后他们二人联手,斩荒还能无一线生机?”
“可那祭司说了,滢儿日后必有情劫,何时何地难以说准,你说要是她应劫了,过了还好,没过,那哥哥一个人如何保得下弟弟?”
“那就不管这情劫能不能过,先断了她的情根,毕竟保住我族里这万年难觅的两只五色麒麟来光大吾麒麟一族要紧,不能让她坏了大事,如此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凭我们对她的恩情,都需尽力相护。”
“如今她也将三百岁,是时候修行了,整天疯闹玩乐,不务正业,日后如何有能力对抗天道,对抗命格。”
“我们也不能明着把滢儿的情根给断了,那是一生孤苦的命,如此会被诟病。”
“我已言明,什么都没有我族里这五色麒麟要紧,你也莫慌,我从一本书上得知,只要修行天地之道的人,都会被抑制性情,寡淡如水,而且此道需要长年累月闭关,与外界接触不大,这样便能阻断她接触外人,专心修道,再配以她的血脉,日后自然强大。”
“不修妖道,去修天地之道?”
“正是,腾蛇之后,修天地之道再名正言顺不过。我会引导她,之后她会一直闭关,如没有必要,我们日后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她,把她放在暗处,以策万全。”
此时白滢历经两百年生活,已然明白这麒麟二尊话里的含义,心里无限哀凉,野花不知不觉撒了满地,被二尊发现,便有了这后来封印记忆之事。
二人再搜寻看过心魔给白滢下惑蛊的过程,真是哀凄无比的景象,整件事情眼下是前前后后,明明白白。
天帝收回澄心镜,默默转过身,不言不语。
这下终于明白为何心魔可以控制她如此利落。
麒麟二尊对她有恩,是为忠,他与她结识于年少,是为义,斩荒与她几番周折,是为爱。心魔在识海里蛊惑刺激白滢如今是忠、义、爱,三难全,还真是一语破的,让白滢没法辩驳,心如死灰。
万年孤立修行,白滢在三界只有他们最为亲近,视为家人。如今才晓得自家父母对她不是像想象那般疼爱,而是彻彻底底的利用,他与她,万年义情在心间,也被他算计,斩荒更不用说,前尘往事都是事实,白滢定是爱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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