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必乌鹤雪介绍,顾清之也能猜出一二。因为纳布的容貌与纳木错十分相似,顾清之第一眼见到这孩子,脑中几乎立刻冒出来一个念头,纳木错小时候说不定就长这样。
纳布生着一双与他父亲无二的辉腾狼瞳,五官上也尽是纳木错的影子。纳木错容貌清雅俊美,谈笑间又带几分狐狸般的狡黠,不生气的时候十分讨人喜欢。纳布年岁小,体格纤瘦,脸上却还算有两分肉,所以隐有清灵隽秀之余,又显得分外可爱。顾清之几乎可以想象,如果这孩子是长在登天道的幼院里,光凭这身皮囊就会多么讨人喜欢,便连阮凤铃那种自诩最讨厌带孩子的师姐也会招架不住。
只是容貌虽然相似,纳布的性情与他父亲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纳木错有点童心未泯的过分了,那么纳布就有点太过少年老成——分明只是个七八岁大的孩童,却从一进门便板着张脸,端着一副冷若冰霜苦大仇深的模样,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散着一句‘莫挨得老子’。
顾清之只与他对视片刻,心下便警觉道,这孩子恐怕比叶皎还要不好相与。
这时陆商也带着叶家两个孩子出门来,见到纳布时先是有些吃惊,而后立刻高兴起来,欢喜道:“哎呀,是小纳布回来了。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陆叔叔呀~”
说着快步走上前去,想要给纳布一个热情的拥抱,却不想双臂还没收拢,便被纳布抬手拍开,那声音又脆又响,简直是道闷雷。陆商大受打击,手臂停在半空,尴尬的改做梳理自己的乌发,充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抱怨道:“你这小鬼啊,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被陆叔抱抱又不会死。”
纳布递给他一个‘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的厌恶眼神,随后转身离开,独自回了纳木错的房门前。他人还没有那门一半高,抬脚就将门踹开了,而后跨进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尴尬的气氛立刻随着那声关门声弥漫整个大厅。
叶皎虽然薄有些骄纵,但到底是从小跟着叶孤竹长大的孩子,估计少有见过这样蛮横无理的同龄人,一时间有点吃惊。过了一会,才走过去,小声问道:“陆叔,刚才那位是谁家的弟弟呀?”
陆商转过头来,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你们来的少,他也不常在家,所以没什么机会见他。他是你纳木错大哥哥的儿子,名叫纳布。他娘生他的时候未足月,所以天生底子薄不好养活,也不会说话。只能交给你们莫陇叔叔照顾,他常年在隐蛇窟里随你们莫陇叔叔闭关,所以谷里知道他的人也少。”
叶皎闻言先是惊讶,后是惋惜,十分懂事地道:“那弟弟好可怜啊,难怪他心情不好。只是我从未听大哥提起过,原来纳哥哥已经成亲了。纳布弟弟的娘亲呢?”
陆商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你们年纪还小,不能告诉你们。”
话虽如此,陆商脸上却写满了‘快来求我告诉你们呀~~’‘来呀来呀~’这般不可抑制的亢奋。叶皎心领神会,立刻拉起陆商的衣袖,摇晃着求他说出来。顾清之心中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耳朵却实诚的竖了起来。
陆商用充满遗憾的口吻道:“这真不能告诉你们,陆叔叔怎么能和你们说,你纳木错大哥被人家姑娘骗财骗色,最后还被无情抛弃的丑事呢?”
话音刚落,纳木错房门打开,一个碗盏从中飞了出来,直接砸向陆商的后脑勺,幸好陆商闪躲及时,那茶碗只在他脚边开了花。陆商心有余悸的回望了一眼那复又用力合上的门板,抚着胸口道:“哎呀呀,真不能跟你们说了,你看我们的小纳布都生气了。”
叶皎眼珠子一转,善解人意道:“陆叔,我们回去下棋吧。”
陆商忙答应下来,带着叶皎往自己屋里走,叶照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姐姐。
乌鹤雪没好气的白了陆商的背影一眼,这才拉过顾清之的手,道:“小顾,你别听陆商那厮胡说八道。真相才不是那样的呢,我师尊怎么会被人骗财骗色?”
顾清之也觉得这说法不靠谱,纳木错骗别人的财色还差不多。
乌鹤雪拉着他往楼下走,解释道:“纳布的母亲是‘勒桓’人,勒桓是百越的一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因为《竹书纪年》上有着明确的记载,南蛮,诸神遗弃之地。所以中原仙门修士对南方百越十分鄙夷,不屑与之交往。而中原邪修虽不羁于此神族批言,然百越本身群山环抱,阴林密布,瘴气丛生,期间更有各色凶悍怪物出没,凶险异常。百越族人又大多民风彪悍,崇信隐神,十分排外,加之言语不通,所以邪修们也不大愿意前往。
不过顾清之的老家幽州定阳府与百越交界,所以他对百越的了解比旁人多一些,便道:“我知百越虽被统称做百越,实则内有诸多部落,风俗名称各不相同,只是我只听闻过几个大族的名讳,这勒桓确实没听过。”
乌鹤雪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道:“那你也算是知道的多了,我还以为汉人都以为百越是一样的南蛮子。勒桓在百越诸部里确实算不得大,所以你没听过也不奇怪。勒桓人的习俗和我们很不一样,族中万事皆由女子做主,他们没有什么婚姻的概念,男不娶女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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