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桦走上前去，紧了紧眉头，抱歉地开口：“秦淇……”
夜晚光线昏暗，保安老王只看到一个短头发的人朝这边走来，然后面前别着劲的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老王知道，这就是小姑娘在等的人。语气不再像之前对秦淇那样苦口婆心，指责地说道：“你这个同学，让人家小姑娘等了你这么久，还不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秦淇和舒桦同时看向了嘴叭叭个不停的老王。
老王被这两道目光注视着，顿时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淇水汪汪的眼睛瞪向舒桦，眼中情绪不明，却看得舒桦心头一紧。
秦淇抽了抽鼻子，小声地问：“你的事情刚刚才办完吗？”小姑娘的声音里面有无尽的委屈。
舒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本能地不愿意欺骗她，但是又没办法说出口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只能动了动嘴皮子，面露愧疚地看她。
一阵晚风吹过，舒桦身上的烟火烤肉味飘到了秦淇鼻子里。
秦淇满眼委屈地看了舒桦一眼，就错她跑掉了。
舒桦赶紧追上前去。
老王在背后里悠悠地叹道：现在的小孩子们啊。然后背过手打着手电筒又去别的地方巡逻。
“秦淇你别跑了，你停一停听我解释。”舒桦刚刚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来到了学校，现在又要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去追秦淇。
秦淇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跑起步来这么快
一直跑到了学校门口，等待保安开伸缩门的时候，舒桦才追上去秦淇。
拿着大茶杯的保安慢悠悠地按开了门，嘴里还训导着：“同学，下次不能这么晚出来了，看看都几点了。”
保安大叔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两名同学一眼，觉得那个短头发的同学有点眼熟，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刚刚那个闹着要自己开门的同学。
保安大树放下了自己的茶杯，对着舒桦喊着：“你这个同学，刚刚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进来了，你从哪里进的学校里面。”
舒桦只想着和秦淇解释，看着秦淇不高兴而皱起的嘴角，她心里就难受。
可是大茶杯保安似是不想放过她：“同学，你往哪里走呢，你是不是从旁边翻墙进来的，这次我就不记你的名字了，下次再这样，我可是要上报的。”
眼看着秦淇轻巧地钻过开了一小道口的门，已经跑远了，舒桦不耐地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大茶杯保安，不再理会他也跑了。
*
七中门口的香樟树下，一个穿着黑卫衣的女生靠在树上，身旁围着一两个人。
“林姐，您在干嘛呢”看自家老大呆呆地望着七中校门，跟班小方也摸不太准他的意思。
和苏秦他们打完架之后，林茉就绕着七中校园里里外外走了好久，直到闭校关门。
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就守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神色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茉眼神散漫地看着亮着红光的七中校牌。
她知道，她在这里，所以她才愿意和苏秦到七中约架。
如果足够巧，能够和她偶遇，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答应了在高考前不会再去打扰她。
可是，如果是碰巧遇到了呢。
两个跟班摸不着头脑地对视了一眼，还是不明白这位姐想干什么。
自从上个学期末林姐莫名其妙地受伤了以后，心思越来越重，还常常看着她的左手发呆。
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睚眦必报的二中林茉为什么能受了伤还不去找人报|仇。
有兄弟自告奋勇替林姐报仇，也被冷冷地警告到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问林茉为什么受的伤，她也不肯说。
林茉眼神飘忽着，看向七中校门，突然，一个刚从校门跑出来的身影落入了她的视线中。
她身形一震。
想追上前去，又犹豫。
肆无忌惮的林茉平生第一次踌躇不前。
*
舒桦好不容易追上了秦淇，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说：“秦淇，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秦淇甩开攀在她胳膊上的手，小口小口喘气平息着：“舒桦，我等着你，不是要听你给我解释什么。是因为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讨厌不遵守诺言的人。”
秦淇突然哽咽了起来，关于过往的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带着鼻音说道：“舒桦，我等你，是为了告诉你，我恨你，我讨厌你。”
舒桦第一次看到这么冷的目光，还是来自于秦淇的。
她之前就听过别人说秦淇多么高冷多么冷淡多么生人勿进。
也庆幸自己和她是在一个非常规的情形下遇见的，才让自己占尽了优势，获得独属于她的别人没有的温暖的秦淇。
可是现在，当面对冰冷目光的人变成了她，她难过到心脏都无法呼吸：“对不起，我是真的……”
“别说了。”
秦淇不想听她的解释，冷着脸看了舒桦一眼，就背着自己的书包跑回家了，边跑边用袖子擦掉自己流出来的眼泪。
舒桦愣愣地站在原地，夜风微凉，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舒桦也不是没交过朋友，她男男女女朋友也有过不少，可平生第一次，碰到一个第一眼就让她小心对待的。
之前的朋友，相聚也好，想散也罢，都不过像是窗台上飘地淡淡一层灰，风一吹就散了。
可秦淇不一样，要是弄丢了秦淇这个朋友，她的心会痛，窗台会朽掉。
秦淇对自己来说，就像一个瓷娃娃，她捧着她，小心翼翼，可好像还是不小心伤害了她。
她也不想伤害她，秦淇难过她更难过。
舒桦也说不清她现在心里对秦淇的想法。
是朋友还是……
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好像用朋友来形容确实轻了点。
只是生命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小仙女，温暖的，柔软的，甜乎乎，绝顶聪明的。
是她过去十几年都没有遇到的美好所在。
耀眼地要她躲避。
她很在意她。
她不是故意忘记的。
只是秦淇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间太短，让她才刚刚开始习惯。
女孩的背影越来越远，远到她再也看不到。
舒桦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心思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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