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在天空里翻卷,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这个时候,小巷里已经很安静,几乎不见人影,
渐渐地,石板铺成的小道上,一道清浅的脚步声响起,穿着白色板鞋的女生迈着小步走在上面。
她背着一个白色书包,书包上还挂着一个猫咪布偶。
女孩双手抓着书包带子,走路的时候有一种很执拗的认真,黑色长发绑成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前面的巷子口有两个女生靠在墙上聊天,一个女生弯着腿撑在墙上,双手抱着胸前,一个女生一头杂乱的黄发,耳朵上戴着夸张的耳饰。
秦淇感觉到了那两个女生在打量自己。
心跳突然加快,一种不好的感觉慢慢从心底中浮现。
但是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默默地低下了脑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快了点,也渐渐地往右边靠去,贴着巷子另一侧的墙壁走。
手上的汗也慢慢发出来了,紧紧握着书包肩带的手掌有一种濡湿的感觉,耳朵中好像只剩下了心跳。
一步……
两步……
三步……
度日如年,每迈出一步的时间好像不由自主地被无限扩大。
在快要走出巷子口的时候,秦淇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运转,只有心本能地默默祷告着,全身上下也绷紧了。
……
还是被拦住了。
少女低着头抿着嘴被逼到墙角,两个女生越逼越近。
顶着一头黄色乱发的女生轻佻地抬起了少女的下巴,看到少女耀眼的面容,眼睛微微一眯,流过一丝精光,笑了出声:“喲,小美人儿。”
这笑转瞬即逝。
下一秒女生脸色蓦地狠厉,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重重地捏着秦淇的下巴,又用力地一松,秦淇也跟着晃了晃,脑袋磕到了墙上,发出一声轻轻地痛呼。
黄发女生全然不在意手下的粗鲁,唰地一下抬手就想扇过去,却被身旁的女生拉住:“脸就别打了。”
打人的女生不痛快地瞪了一眼拦住她的女生。
那人却混不在意,黄发女生有一颗仇美心,看见身边好看的人都要说三道四,也许是天天照镜子心里扭曲了吧,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她才舍不得打呢。女生伸出一只胳膊撑着墙,把秦淇锁在身前:“小美人儿,借姐姐点钱花花。”
不待秦淇回应,那人就自顾自地在秦淇口袋里面翻找起来。
空空如也。
黄发女生则去扯秦淇身后的书包,她用的是猛劲,可秦淇的两只手牢牢地拽在书包带子上也不松开。
秦淇紧紧地闭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上一次的经历告诉她,她越哭越叫喊,这帮人只会越开心。
她的眼眶已经憋得发红,一滴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着旋儿。
“你快把她手弄开,劲倒是不小。”黄发女生指使另一个同伴。
“小美人儿,松松手,姐姐也不想弄伤你。”
两个人打开了秦淇的书包拉链,倒出了她书包里所有的东西细细寻找,一本本书和练习册散落在脚下。
失去了内在的书包也被轻飘飘地撂在了地上,书包上挂着的白色小猫玩偶无辜地蹭着地上的灰。
换了新学校以后,她以为自己不再犯傻,也不会再经历之前的遭遇,就没有往书包里面装过刀。
秦淇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趁着两人找东西的时候,弯着膝盖飞快地捡起一块石头。
“我去,这么穷。”
对着秦淇一直和颜悦色的女生气恼地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拽过秦淇的校服领子:“钱呢,藏在哪里,乖乖拿出来。”
秦淇背在身后的小手握成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女生恶劣的话语铺面而来,勾起了许多不美好的回忆。
她把脑袋转到一侧,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全身的颤抖。
女生拽着自己的衣领逼问着,她不由得跟着身形晃动。
右手里渗出的汗越来越多,有棱角的石头尖利地扎着她的手心,一点点痛从手心蔓延开来。
眼看着女生拽着自己就要往地上摔,秦淇紧紧闭住了双眼,心慌乱地跳了起来,抬起了右手……
“别了吧。”清脆的女声从巷子右边传来。
前面的围墙上轻轻跳下一人,身材高瘦,短发齐耳,右边耳朵上打着两颗黑色耳钉。
听到这声音,秦淇微微抬起的手快速收到了背后。
两个围堵的女生看见来人,眉毛都皱了皱。
拽着秦淇衣领的女生骤然松开,向前走了两步:“舒桦,你要管?”
从围墙上跳下的女生继续往前走着。
秦淇双睫微颤,轻轻抬头,看清了那女生的面容。
那人脸蛋极瘦,鼻子挺翘,眼神淡淡的,眼尾上挑着,只是眉骨附近的一道口子给整个人添上了不少冷冽的气息。
“要管。”女生薄唇微启,径直来到了三人面前,双手插在宽大的衣服兜里。
秦淇看着那位从天而降的高瘦女生,气定神闲地挡在了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那两个女混混看向自己的视线,也挡住了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好的事情。
她毫无畏惧,仿佛打定了主意那两个女生会退,会避让。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秦淇心底漾了开来,此刻她的心跳声仿佛比刚才被拦住时,被盘问时,被逼迫时,还要剧烈些。
僵持了一会,领头的女生和红发女生默默对了好几回眼神,才撂下一句“行吧”,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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