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
许晏之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
半年前自己生日的时候，又想起程奕走之前说的话，说他生日的时候要给他个惊喜。
只不过这个惊喜有点儿大，让他一年都没缓过劲儿来。
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程奕还小，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像自己什么都有了，就差程奕了……
如果说程奕是为了他去深造，他还是不能理解。
程奕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为什么写了封信就跑了。
他觉得程奕这件事儿做得挺窝囊的。
就算他有不能说的理由，他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不应该第一时间知道么。
许晏之度过了说难过不难过，说平淡又不平淡的两年。
每天都是在数日子。
没想到自己永远都是在数日子。
时间在他这里总是过得特别慢。
从半年到两年，时间的跨度听着不长，但过起来却是漫长的。
以至于两年后的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程奕回不回来都跟他没关系了吧。
***
许晏之坐在樊昊的咖啡厅里，喝了口咖啡，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这两年，自己倒是跟樊昊有过许多来往。
主要是樊昊经常会来问他有没有程奕的消息，不过最后的答案都是没有。
“许哥，我们今儿新出了款套餐，特别好吃！”樊昊走过来，看着他笑道，“想不想试试？”
“行啊，”许晏之说，“正好中午没吃饭。”
“那我去做了啊！”樊昊笑着应了声，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许晏之有点儿吃撑了。
新出的套餐确实很好吃，好吃到吃得有点儿多。
他决定散会儿步再回家。
今天是周末，街边都是人，更别说是市中心的市府广场。
他沿着小街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源街。
这条街对于他来说挺陌生的，他没怎么来过，但对它的名字他非常熟悉，程奕经常提起它。
它是程奕每天都会来的地方，甚至是程奕以前的回忆。
清源街这会儿很多人，人挤人的状态，好像是有什么促销活动，大家都在排队。
许晏之看了一眼，就转身往街外走。
“许哥！”一个男声对着他喊了一嗓子。他听出来了，是王帆。
许晏之转过头，看到王帆带着几个小弟正激动地往他这边走。
“下午好。”许晏之笑着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下午好！”王帆挠了挠脑袋，“许哥每次都这么有礼貌，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今天周末还要上班？”许晏之问。
“啊，不是，我带着这群小兔崽子吃饭呢！”王帆回头看了眼，对着旁边的一个寸头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快跟许哥打个招呼啊！愣着干吗呢！”
“许哥好！”
“许哥下午好！”
“许哥大吉大利！”
…………
几个小弟一齐对着许晏之鞠了个躬。
许晏之听乐了，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动作一致说出来的话各种各样的？
程奕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想到这儿，他有点不舒服，不过他很快就处理好情绪，笑着对着小弟们点了点头。
“你是许医生？”王帆旁边的寸头突然开口问他。
“嗯？”许晏之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寸头伸出手，“我叫李烁，是奕哥的高中同学。”
“你好。”许晏之跟他握了握手，心里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总之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儿。
“那个许哥，”王帆在一旁打断了他的思绪，“奕哥还没有消息么？小弟们都特别想他。”
“我不清楚，”许晏之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没他的消息。”
王帆叹了口气，然后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小弟，笑着说：“那我就不耽误许哥的时间了，我们就先走了！”
“嗯，去吧，注意安全。”许晏之笑着说。
“多谢许哥关心！”王帆对着他摆了摆手。旁边的小弟们一一跟他打了招呼，就消失在了街口。
许晏之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才回了小区。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腿都提不起劲儿，走了太多路，这会儿只想回家好好地歇会儿。
他边掏口袋里的钥匙边往家门口走。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蹲在他家门口。
他愣了愣，盯着这道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人影看到他，从蹲着的状态猛地站了起来。
许晏之站在原地定了好久，连掏钥匙的动作都静止了。
人影没动，就站在他家门口看着他。
许晏之像是突然缓过神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快步走到家门口，没管旁边站着的人影，开了门走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
许晏之盯着面前的地板，靠在门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盯了好一会儿，之前心里压抑着的那股没办法说出口的情绪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他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逼得他猛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他吐了很久，连中午的饭都吐光了，他都怀疑胆都被他吐出来了。
他扒在马桶边，喘了会儿气。
他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刚刚的胃痛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痛。
许晏之走到客厅，盯着大门的门板。
他没想到自己会吐，现在嗓子连带着胃都很不舒服。
刚刚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嗓子感觉在烧。
可能之前太压抑，突然看到那个人，情绪就跟着爆发了，心里的那股劲儿一下子没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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