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遥也是第一次在这朝堂上和太傅唱了反调。
惊了这一干大臣不说,就连太傅自己也没想到,何时这柳遥也开始和皇帝一同胡闹 。
“太傅大人所言差异,汤泉行宫乃是当年百姓自助为昭仁皇后所建,如今临近年关又恰逢新帝祭祀,适当修缮也未尝不可。一可表陛下孝心之余。二则祈求昭仁皇后在天之灵庇佑求得来年风调雨顺,既可以抚慰百姓,倒也不失皇家风范。”
当年博州大旱便是昭仁皇后在祭祀台上跪了整整三日求雨,最终感动上苍天降大雨,博州大旱得以缓解。故在昭仁皇后去世后,百姓自发请愿在祭祀台旁建立行宫,为纪念昭仁皇后贤德,太祖感动故而赐名汤泉行宫。
萧朔看着他家小丞相终于向着自己这面说话了,开心的对着柳遥偷偷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干的漂亮。
而一向和柳遥针锋相对的大柱国季伯渊也对此表示同意,随之朝堂上那群随风倒的墙头草更是紧跟着喊起了“臣等附议”。
下了朝柳遥没走远站在殿外等人,随后出来路过此处的蔡裴元,对着他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做了个要死人的表情,但也不敢多留道了一句“好自为之”,急忙遛去了翰林院修订史书。
由于早朝上意见相同,季伯渊难得见了他还客套两句:“丞相大人小小年纪思量之远,当真是年少有为,国家之栋梁。”
柳遥也含糊,你夸我我就要夸回去,随即客套道:“晚辈惶恐,就算如此也不及柱国老当益壮,心怀天下。”
这世上若是问谁思虑缜密而远大,莫不过是他季大柱国那谋朝篡位的野心大,身入黄土大半的老骨头一把,还妄想对着那皇位努力一番,可也怕是有命当,没命坐。
柳遥忍不住腹谤。
季伯渊听着柳遥话里有话,袖子狠狠甩了出去,冷哼了一声,走远。
太傅走在最后,恰好看了一场柳遥同季伯渊之间交谈,离得远没听清楚,可火药味却浓得很,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故而咳了一声向前道:“丞相大人这是在等谁呢?”
柳遥回身,行礼:“老师。”
听到这句老师,太傅差点没气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抬手对着柳遥脑门就要敲上去,可一想这是皇宫,便收手,免得丢人现眼:“我的个孔圣人,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师这回事啊!”。
平日里古板严肃的太傅,此时看着倒是像自己不孝儿孙给自己闯了祸,一副打不忍心,骂却不解气的无奈老者,气的那原本规整的山羊胡子都跟着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严肃。
柳遥赔上一张笑脸,恭敬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那里敢忘记老师。”
“不敢忘?那你今日还同我在朝堂上顶嘴,怎么?欺负我这一把老骨头嘴皮子没你快是不是。”太傅也是气的不轻,原本闷着无处发作,可见柳遥自己过来讨骂。更是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训了起来。
当真是长大了,一个个翅膀都**,连他这老骨头的话都不听了。
刚刚朝堂上那巧舌如簧的劲呢?
柳遥有些哭笑不得,从前没觉得,只知道他这位老师对待学问上锱铢必较,如今这位太傅大人在其他事上与他斤斤计较起来,也真是够要命的。
只得继续赔着不是:“老师言重了,学生那里敢顶撞老师,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太傅差点没让柳遥气死,好一个就事论事,也就是柳家老丞相走的早,不然他非要好好地去那柳家丞相府告上一状。
他柳承还真是养了个好孙子,如今也是承了他那老东西气人的本事,顶嘴都学会找借口了,借口找的还理直气壮,让人无处反驳。
“皇上胡闹就算了,你也跟着胡闹,连那些个迷信都说了出来,枉我平日对你说的话,合着都成了耳边风?”
“老师教训的是。”
“……”
太傅看着柳遥那恭敬顺从的模样,就知道说是自己对牛弹琴,说的再多某人也依旧是赔着那张百毒不侵的笑脸,反倒是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般软弱无力,无奈之下,袖子一甩转身便上了马车。
“学生恭送老师。”
柳遥躬身行礼,直到马车走远方才直了身。
送走了老太傅,柳遥抚了抚朝服上的褶皱,对着一直躲在后面的人开口嘲笑道:“别躲了,老师都已经走了,难不成你还能当一辈子老鼠。”
蔡裴元听此,尴尬的对着他刚刚当遮挡的侍卫拍了两下,晃晃悠悠的走上前,苦着一张脸:“我何时成了老鼠,不过是怕你连累我一起挨骂罢了。我家老爷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我也不至于现在还不回家。”
蔡裴元是太傅的嫡长孙,他身后头还有六个弟弟,比起人丁稀少的柳家,蔡府里倒是热闹的紧。可偌大的蔡府偏偏就出息了这么一个,因此老太傅更是对这个嫡长孙报着极高的期望,任何事上都希望他尽善尽美。
只可惜,这人年纪轻轻却断袖断得早。
柳遥撇了蔡裴元一眼,七分带着鄙视:“当初你若是娶了段家小姐,现在不也能儿女膝下,省的天天赖在翰林院里,找那修订史册的由头躲着。”
“我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喜欢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这般揶揄我。”蔡裴元横了柳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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