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突如其来,狠狠打在落地窗上,不时的闪电将房里照得铄亮,像某一部恐怖片的氛围。
姜启明整天不在家,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上外头干什么,姜来一边嘀咕,淋着雨把挂在阳台的衣服收了进来。
他一手擦着脑袋,一手连着充电器玩手机,忽然一道惊天似的雷,天空中仿佛砸开一颗硕大的核桃,充电插头处火花猛地闪了闪。
姜来的右手猝不及防地狠疼了一下,手机摔了下去。
“卧槽?”姜来举着半边酥麻的手臂,纳罕道,“老子被雷劈了?”
好容易肌肉活络了,姜来照着小学课本上看来的安全常识,左手摸着一块木头椅子,右手小心翼翼地拔了充电线。
“我刚被电打了(大哭)”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道:“怎么弄的?人没事吧?”
姜来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其实早不疼了,就是故意在沈迒面前闹委屈,乐意听他叨叨自己几句。
“你们那没下雨吗?”姜来又问。
沈迒起身推开前门,只见对面山头一闪一闪,依稀闪电由远及近,院里一派狂风呼作,砂砾扑脸,只不见雷雨。
沈迒迎风打了个哆嗦,心里蓦地涌上一阵凉意,他赶紧把木门关了,回到前厅。
“还没,你别玩手机了,这天气很危险”
“没事儿,我没充电了,想跟你多说两句”
“不行,那我不和你聊了”
“别啊!”姜来连发几条,沈迒那边却再也不回信了,他把手机一抛,叹道,“好绝情一对象。”
外头乌云怒号,但湿意蒸腾了暑热,缩在被窝里其实挺惬意的,没有非做不可的事,不须操持,不用颠簸。
姜来起初望着临江街边上那些急急忙收拾铺面的小商贩,青果滚落了一地,像一串省略号,遮阳伞被卷得离了地。他在空调的吹拂下,抱着枕头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姜来被电话铃吵醒,匆匆瞥了一眼窗外,暮色更深了点。
“喂,什么事儿啊?”姜来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边,做起了俯卧撑。
“姜来,那什么……你在家吗?”陈宇梁问。
“这破天气还能去哪啊?”姜来气都不喘道。
“你爸在家吗?”
“不在啊,走一整天了。”姜来说,“问这个干嘛,要喊人来玩?”
“不、不是……”陈宇航吞吞吐吐,“我刚好像看见叔叔了。”
“哦?在哪看见的?”姜来问。
“就在e网吧这边,我和几个同学在打游戏,出来碰见的。”
“下这么大雨肯定淋着了。”姜来皱眉,望了望黑黢黢的窗外,“你喊他没。”
“没、没,我怕认错了……”
姜来随便应了一声,开始琢磨做到多少个了。
“但,但是吧……”
“嗯?”思绪被打断,姜来有些不耐烦。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姜来。”陈宇梁犹豫道,“我看见叔叔……开的是出租车。”
闪电漫过层层山头,在夜空中划下一道沟壑般的记号。
沈迒手里的药匙没拿稳,重重地敲在了碗沿上,圆泽的表面平白滋出细微却碍眼的罅隙。
风从门缝窗缝里灌进厨房,四壁徒空,轰隆作响,他一个人立在厨房,竟觉得那声音像哭一般。
要下雨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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