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烛火,陈欢拿了笔墨,端坐在桌前听郝明轩讲述他查探郝陈两家被灭门真相以来的事,时不时地根据他的叙述在纸上记下几字画上几笔。郝明轩知道她的习惯,也不厌其烦地尽可能地把事件讲得详细,耐心回答着陈欢关于各个细节的问题。
郝明轩从渡边主动帮他搜寻当年官府口供一路讲到渡边怂恿他利用秦家走私一事整垮秦家,其间陈欢还不时点评几句诸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循循善诱,图谋不轨”、“道貌岸然、狼子野心”之类的话,等郝明轩讲到他深夜前往滂江边检站一节,陈欢却难得沉默了。
郝明轩心中一紧,开口便有些底气不足:“欢儿,你是不是嫌我这事儿做得不光彩?”
陈欢捧起他的脸:“你不是不知道这事儿的真实情况吗?”
“是,可是……”
“是就是,有什么可是的。我要是你,想报仇,都不用渡边说那么多我就这么做了。”
“你不怪我私自报仇的事儿?”
“你不也没怪我瞒了你这么多年真相?”
“这不一样,在这件事上,我也瞒了你,我理解你。”
“那你怪我不报仇吗?”
“当然不怪,这是你当时的选择,我……”
陈欢揉了揉郝明轩的脸,没让他再说下去:“你也说了,这是我的选择,你不怪我,那么报仇是你的选择,我又怎么会怪你,而且你郝明轩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报仇归报仇,难道不记这些年秦家的恩,难道现在不是在报恩?”
郝明轩闻言一阵感动,抱紧了陈欢。陈欢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傻乎乎的,该想的地方不多想,不该想的地方倒是想得挺多,你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该对你自己有信心。”
“我怎么会对你没信心,我……”
陈欢截住郝明轩的话头:“那就是你傻了,宁愿放着自己家里的美娇娘不抱,深更半夜去找野男人,哼!”
她推开郝明轩,坐回到桌前接着说:“好了,现在你继续说下去吧。”
郝明轩也跟着在桌边落座,看陈欢在正仓的名字下面注了个符号,伸手揽住她的腰,问:“你这是做啥?”
陈欢拍开郝明轩的手,还顺道挪了挪位置,边答道:“记仇,还有,我还在因为比不过一个野男人生气,所以你不许抱我。”
郝明轩以手掩面,哭笑不得。哄了陈欢两句才接着道:“爷爷接到电报后,我发现他压根不知道货里藏木仓这件事,于是就去找渡边对质。他没有承认,还说我不够狠心。”
“你这叫君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陈欢不屑,随后又在渡边的纸上记了一笔。
郝明轩看着陈欢的小动作笑了笑,又把他收到勒索信后与渡边决裂一事说了,收集信息思考事情总是疯狂发散思维进行头脑风暴的陈欢当即严肃地对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明轩,你打进去的时候肯定特别帅!”
借着这当口,郝明轩如愿以偿地抱到了陈欢,看着她在纸上写下了“出门后遇陈俊追来”几个字。
“这也要记?”
“当然了。”本就是逗他,陈欢也不再挣开,“现下简简单单记下这么几个字,往后我再看脑子里就能有当时的情景,还能想起往后的事,何乐而不为?好了,你快接着说。”
再往后就是郝明轩到多伦找许大彪交封口费的事了,陈欢事先默下了秦天义和陈香还有乌云格格三个人关于发现假赵一平一事的叙述,时间线一交叉果然发现了问题。她把这几份记录摊开放到郝明轩面前:“明轩,你看这儿,来叶那天是按着天义的吩咐去小王庄查他们怀疑是多伦分庄内鬼的齐掌柜的姘头,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胡四被杀。我今儿回来之前想起这事儿还特地去问了来叶具体时间,按他说的,怕正是你走之后不久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跟踪了?”郝明轩皱眉,“而且按照这个速度,应该是跟了我许久,怕是从张家口就开始了……渡边!”
陈欢点点头:“要是他只想跟踪你从而解决许大彪倒还好,但看着情况,他恐怕是还想让你背黑锅。举报秦家、收买赵一平、封口许大彪、杀害胡四,你没有做全部的事,可哪一件事没有你郝明轩的影子在?还有那天许大彪的话,说你演戏要他陪着玩儿,你听着不觉得他像是被人编故事骗了?”
郝明轩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还没来得及像陈欢这样桩桩件件缕清楚,现下倒是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应该是正仓,那天晚上我和他去找赵一平,他就在许大彪面前说了我的名号,后来又这回去要他封口,去了有一会儿,我那次没抓到他的把柄,但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陈欢听完又在正仓名字下做了个标记,随后又道:“你再想想,要是那天我没去,你会怎么样?许大彪照样会死,受伤的人换成是你,可难免让人生疑,要是天义和陈俊起了疑心,往后再查到前边这些事,你们兄弟势必离心,到时候你就算有嘴也说不清。而且,这事儿肯定也有渡边的手笔在里面,他知道了,手上便又有了一个要挟你的把柄。只是他没料到我这个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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