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的声音被风送到身后的陈一度耳边：“你跟王文文以前认识啊？你爷爷也认识啊？”
陈一度原本没告诉过任何人的事，这时被叶初问到，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跟叶初讲：“小时候住一个小区的，上小学的时候。他和他哥还去过我们家吃饭，不过他可能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爷爷后来出了事，他可能也不会记得小时候见过一两次的小孩。
“他哥是跟着他妈再嫁的，王文文是后来生的，所以他哥对他一直很好，可能也是他妈吩咐的。”陈一度一边回忆一边说，“他们兄弟俩小时候不知道是谁偷抢人家东西了，被几个好像是小流氓给打了，我爷爷当时买菜路上遇见了，他跟王文文他哥还挺好的，就去拉架，结果被推倒了，磕在台阶上骨折了。”
叶初一个急刹车，差点把陈一度给甩出去。
“靠！你干嘛？”
“对不住，刚才窜过去一只野猫。”叶初解释。
陈一度讲也讲完了，看见主干道上车比较多，干脆跳到地上，跟叶初道别：“你走吧，我在这儿打车就行。”
“陪你等会儿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不是要出国么？赶紧准备考雅思吧。”
叶初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了句：“那你恨不恨王文文和他哥啊？”
陈一度没说话。
叶初又说：“要是我的话肯定恨死他们了，你不是说你爷爷就是因为骨折才……”
“说这个没有意义，我爷爷就是那种性子，不是王文文也会是李文文张文文，他喜欢孩子，又热心，都是命，我奶奶都没说恨谁，我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你可真大度。”叶初想了想，告诉他，“我记得我刚知道我妈是因为生我，气血不足早早没了的时候，我恨死自己了，天天琢磨怎么能把自己弄死，但是不能疼，我怕疼。”
陈一度笑了：“那怎么又活到现在了？”
“我小妈发现了，她就跟我说，如果我死了，她就可以给我生个弟弟，然后爸爸的家产就都给弟弟了。”叶初鼓了鼓腮，“然后我就总害怕她要毒死我，活得小心翼翼的，直到后来我爸去结扎了，我才安心。”
“你小妈挺有意思的。”
“挺好一人，不知道为什么嫁给我爸了。”
“你爸也挺有意思的。”
叶初疑惑地看着陈一度：“要不咱俩换换，我还是更想有一对你那样的靠谱爸妈。”
说话间，有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朝他们按喇叭：“去哪儿？坐车么？”
“打表么？”叶初问他。
司机不耐烦：“去哪儿啊？”
“洛溪大道。”
“五十，走不走？”
“走吧。”陈一度没跟叶初打招呼，就上了车后排。
叶初支起自行车，走到出租车前头，像模像样地拿手机拍下车头，连着车牌号和司机的脸，末了敲敲车窗跟陈一度说：“到家给我说一声。”
陈一度把帽子一摘，露出光溜溜的脑袋，嗤笑一声：“赶紧走吧。”
叶初手欠地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拜拜，卤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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