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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清早起床要吃西瓜，他看着叶初殷勤的笑脸，昨天还恨不得他被那群小流氓打死算了，今天又觉得他这人好像还不错。
叶初说是给陈一度带的瓜，自己吃的却更起劲儿些，面前堆了一堆瓜皮。
奶奶坐在躺椅上看他们吃饭，自己点了烟锅抽起烟叶来：“就喜欢看你们大小伙子吃饭，看着胃口都好。”
叶初擦擦嘴，眼神落在奶奶的烟锅上：“奶奶，您这烟袋真好看。”
奶奶在地上的小瓦盆里磕了磕铜烟锅，从青色烟袋里又掏出些烟叶：“以前我抽点纸烟，这个烟锅还是一度爷爷的呢，他走了以后我拿着用了。”
叶初听这话，怕老太太伤心，又不会说话，只好闭嘴继续吃西瓜了。
陈一度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饭都吃完，拿着碗筷去院子里刷碗，叶初连忙跟上一起去院子里。
“陈导，今天什么日程安排啊？你之前不是让我给你帮忙呢，我能干点啥？”
“叶初，你是不是精分啊？昨天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骂我，今天怎么当起孙子来了？”
被陈一度这么嘲讽，叶初也没生气，还给他开水龙头放水：“陈爷爷，我这不是想了一宿想明白了你这是为我好嘛，打小也没几个对我好的人，那我不能不识好歹啊。”
“滚，少卖惨。”
“骨碌骨碌。”
陈一度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也不和他计较昨晚他的语气了，圣母心一发作，还跟他说了说那个刀疤脸：“昨天他们带头那个，脸上有疤的那人，那家伙有案底，以前因为故意伤人还被关过，你小心点吧，别招惹他们。”
“我没招惹，就是你们学校那个王文文满嘴喷粪，跑我们学校贴吧骂娘，然后我们班老九，就是那个红头发那个，跟王文文以前就有梁子，我们去帮他站站场子的，谁知道他居然找了群那么狠的大哥。”
叶初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也没有不再犯错的意识。
陈一度不太懂这些无处释放冲动激情的中学生为什么这么鲁莽：“他们有梁子，关你什么事？”
“那是我兄弟呀，兄弟讲义气，你要是遇见事了我也替你出头。”
“谢谢了，我希望我用不着你的义气。”陈一度摇头，无语地翻白眼。
叶初看见他的表情了，有些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要想让人看得起，那你就干点了不起的事，打群架算什么本事？”
“那下次我单挑他们的时候录个像给你。”
“……随你的便吧。”陈一度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把话说开，“我爷爷，就是拉架的摔了一跤，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讨厌打架。”
“啊？对不起……”叶初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道歉，“那你就讨厌我呗？”
“谈不上讨厌不讨厌的，咱们也就是培训班一起走一段，等毕业了天南海北的这辈子都不定能再见面。”
“你怎么说的像是要跟我绝交似的？”
“没那个意思，我就随便一说，其实你大老远赶过来跟我道歉我还挺感动的。”
“谁赶过来跟你道歉啊，我是来履行制片人的责任的，你赶紧的，拍片子去。”叶初把水龙头关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着就这辈子都不能见面了，我跟你说啊陈一度，你要是成了大导演你还得找我演戏，我，我给你投钱！”
“带资进组啊，”陈一度甩了甩手上的水，“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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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度要补拍的镜头是夜景，傍晚才出动。
俩人就在奶奶家里联网打了一整天的游戏，奶奶总怕电脑辐射会坏脑子，过一会儿就要洗点水果进屋里给他俩吃，让他们歇一会儿。
叶初没享受过什么隔辈亲，他爷爷奶奶走得都早，姥姥姥爷好像从来没看过他，后来他也想明白了，说不定姥姥姥爷看着他会想起来早逝的妈妈心里难受，不见也就不见吧。
叶初还挺喜欢陈一度这个拿着大烟袋的酷酷奶奶的。
等太阳快落山了，陈一度拿相机测了测光，招呼叶初出去取景。
要补拍的内容不多，主要就是在神庙的几个位置拍了几个空镜。陈一度拍景的时候，叶初好奇地进庙里看了看，看见慈眉善目的神仙还合掌拜了拜。
被陈一度一巴掌拍在背上：“别瞎拜。”
“这是有什么讲头？”叶初摸着自己的背，“我这不是讲礼貌嘛。”
“要是愿望实现或者撞大运了得来还愿，你又不常来，万一哪次没还愿小心走霉运。”
“唔……你不是常来么，那你替我还愿就得了呗。”
“咱俩非亲非故非两口子的，我替你还得着么？”
“怎么非亲非故了，你不是我爷爷嘛。”叶初合掌又冲神像做了个揖，“我就是打这路过跟您敬个礼，您不用费心保佑我啊，回头我给您捐点香火。”
陈一度绷着脸等他俩出了庙门，从后面照着叶初屁股给他一脚：“不会说话就把你那个嘴缝上行么？”
叶初拍拍屁股，生气地把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等回到家，陈一度奶奶已经把叶初带去的那只乌鸡炖好了，满院子都是鸡汤的香气。叶初肚子不自觉地咕噜叫起来，火速洗了手就上饭桌坐着揣着手等吃肉喝汤。
陈一度把器材放屋里，洗了手去厨房帮奶奶盛饭，米饭锅端到饭桌上了看叶初等着眼只知道吃，说他：“没长手啊？不知道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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