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云的背诵大业自然没有顺利成就,被罚了不许吃晚饭。
晚间饿得她前胸贴后背,想去寻食的心思挠心抓肺般难以按耐。可这个时辰只有外门峰的后厨能有吃的……
趴在案几上,实在顶不住饥肠辘辘的滋味,她蹭一声坐正拿出朱砂和符纸,开始认真画起来。
一会儿看好时机,就偷溜去外门峰觅食。
正画得起劲,苏镜云做梦都想到江浮寒会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前面。
其实不怪得人家走路没声,实在是她太过专注红笔黄纸间的一笔一划。
“在画什么?”
苏镜云全身一僵,立刻秋风扫落叶般把东西扫进乾坤袋。
江浮寒不给她收尸灭迹的机会,食指一勾便施法勾了一张符纸到手,不顾苏镜云怪异的神色,还赞道:“落笔间隔有度,笔画勾勒利落,整张符纸画得十分得宜。”
苏镜云皮笑肉不笑:“是吗?师傅谬赞了……”
“既然你符文都会画了,为何没有入道?”没有入道的人是无法领略道之根本,符文更不可能画好。
苏镜云这般本末倒置只会让人认为是懒怠。
得到的回应是沉默不语,江浮寒没有恼怒或追底,反而说道:“既然你还没睡,便去后面小屋里把甜品生火温热了,送一碗到我房中来。”
竟是来指使干活的。苏镜云嘟着嘴应是,小跑去了后头的小屋,其实那里是天际峰的小厨房,很少用起来。
打开灶台上的一个食盒,里面只有一碗桂花糯丸子,看来是没有她的份了,不禁心里埋怨师傅怎可如何对待一个对你心存爱慕的弟子呢!
苏镜云蹲着生火,火力将甜汤香糯的味道送进鼻腔内,引得她猛咽口水,奈何丸子个数有限不敢偷吃,咬咬牙快速将那一碗送去西侧雅房。
二人在房内面对面半晌没言语,江浮寒闭着眼入定,苏镜云站着一动不动盯着那碗桂花糯丸子,眼里泛着饿狼欲要扑食得精光。
“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这一碗就让你今晚垫垫,明日起,你若是一天没入道,便饿一天吧。”
江浮寒依旧没有睁眼,说出的事却是对苏镜云打击万分。要真是这样,恐怕没过几天天下就要传闻名声盛极的浮寒君唯一弟子陨落,死因——饿死。
妥妥是天大的笑柄!
“师傅,我——”
“不接受反驳,再多说一句,我就罚你去囚过峰面壁修行。”
苏镜云无言,果真是郎心狼心啊!
万般无奈端着桂花糯丸子回到房里,她撑着脑袋,目光落在碗里,一个个圆润饱满的粉糯丸子紧紧挨着,上面泛着诱人的蜜光,可迫在眉睫之事令自己食欲顿失。
再找不到过关的法子,又离不开天锦门,自己终究难逃被复查天赋、甚至是暴露身份的厄运,而玄岚又不明情况,形势对自己很不利。
默默看着碗里,这可是自己最后一顿了。
烦躁无比,苏镜云拿起调羹囫囵吞枣吃了起来,大口大口舀进嘴里的吃相是一点都不斯文。
“丫头。”
蓦然身后的一声轻唤,苏镜云受惊一个不留神被两个糯丸子卡在喉间,堵在气管上把脸憋得通红,猛捶胸口。
“你这是噎着了?”背后多了一双手帮忙拍打,不过一会儿苏镜云才吐出来,差点因窒息引发头晕瘫了身子。
她怒气冲天,转身就揪起白色的衣襟,吼道:“傅风眠你这段日子睡得可真好啊!好歹招呼勉强打一声,消失这么久知道姑奶奶我有多焦虑吗?我一度怀疑你真的死了!现在一出来就吓得我差点噎死,你简直坏透了——”
傅风眠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如此没有礼数地揪衣质问,怔然片刻没有怨怪,反而不舍地拭去她的眼泪,轻轻说道:“抱歉,我消耗太多了,根本醒不过来再说一句话,别哭了。”
眼前此人可谓与自己‘相依为命’,再相见,苏镜云梨花泪眼,内心滋味五味陈杂,不能压抑地的泪珠一颗一颗顺着脸庞滚落,“你可出来了,可出来了……我一个人撑得好辛苦啊……”
傅风眠历道多年,本应看惯悲欢离合,此刻竟也眼底飘过一丝红稍,心里有股莫名的愧疚,轻叹着定定将她纤细的身躯拥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耗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安抚了情绪激动的苏镜云,二人坐在案几前,细谈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然而苏镜云所说之事让傅风眠失了冷静,他一脸不可置信起身,说道:“他竟然编了这样的‘往事’收你为徒?”
苏镜云:“是啊,我一开始也傻了。”
傅风眠:“接下来呢?他可做了什么事伤害你?”
“伤害?”惩罚算不算?可罚了他还得为她治疗,俨然是不算的。
苏镜云想了想,道:“没其他对我性命有危的事,且对我……很照顾。”
“照顾?”傅风眠讶然,端详着丫头温情脉脉的神色,一股不好的预感上了心头,“你该不会……”
苏镜云被看穿了心思露出了娇羞,傅风眠瞪大双眼嵌着她的手臂提拉她站起身,厉声道:“不可以!”
傅风眠手劲失了分寸,疼痛让苏镜云蹙眉,“为何不可以?”
“你可知,”傅风眠凝视她,眼眸中的凌光仿佛要吞噬人一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道:“我,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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