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甜甜的女声传过来,他抬头一看,不认识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正小心翼翼看着他。
这个城市果然还是有真情在的,他心底有些小感动。
他赶紧摆摆手:“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走过去,就是慢一点,谢谢啊。”
“我扶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去医院。”姑娘说着,就凑近他搀起他的手臂。
一般男人对于这种长相甜美,说话又温柔的姑娘真是没有什么抵抗力,易时卿觉得自己也是,所以他就这么被搀扶着,走进了门诊大厅。
人很多,身旁的姑娘一进门就朝前面嚷嚷:“顾琛,过来帮帮忙!”
他头皮一紧,抬头看过去,顾琛正站在几米开外看着眼前的这个组合发愣。
“发什么呆啊,来帮我扶他一下。”姑娘的语气有些抱怨。
“哎?哦……”顾琛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慢慢走过来,才刚伸出手,易时卿就反应更快地甩开了。
他甩的力度非常大,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右脚使不上力气,他想要努力抬头挺胸但是——
“疼……”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三次,崴了他可怜的右脚。
因为疼痛,他下意识地就缩了一下,然后因为失重而摔倒下去,半坐在了地板上,手还撑着地板,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眶里面泪水在打转。
怎么会这么疼……
顾琛还保持着那个伸出手要帮他的姿势,冷冷看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了他。
然后他转头对苏锦瑟道:“我先送他去骨伤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来找你。”
他抱着他,径直往电梯走。
易时卿又闻见了那种独一无二的气息,它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它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而他对它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他这会儿,连丢脸都忘记了,他在这个怀抱里面,在这种真真切切的疼痛里面,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卑微——
如果不是程郢,他那个晚上也许不会真的走出包厢,他比袁尔更加明白,他需要这样的机会,所有的机会,可以让他拿到统招文凭的机会,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的机会,以及,有正常生活的机会……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当有一天,他再次站在顾琛面前的时候,能够挺得起胸膛,像多年前一样,自信并且坦荡。
他已经不奢望更多,只是想要成为和顾琛一样的人,唯有这样,才能站在对等的地位。
唯有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告诉他,他一直都拿他当作很好的朋友……
到那个时候,顾琛也没有理由施舍他什么,那么他……就不会再那么嫌弃他了吧?
他咬紧了牙,以免眼泪流下来,电梯到了骨伤科那一层,打开了,顾琛抱着他走在走廊里面,听见他的声音很小很轻:“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他没有说话,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易时卿想也是,才说不想见他,这么短短几天又见到,任谁都会心情不好吧?
“我可以自己走……”他又重复。
“闭嘴。”
顾琛的声音很冷也很果断,他甚至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前方,易时卿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记忆里面他很少发脾气,要发脾气那就是真的生气了,他于是顺从地,沉默下来。
骨伤科一大堆排队挂号的病人,看起来要等很久,顾琛把他放在了门口的长椅上,然后蹲下来,低头看他的伤。
易时卿紧张地往回缩了一下脚:“顾医生,谢谢你,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可以了。”
顾琛没有说话,伸手扳住他的右腿,然后继续看那块面积颇大的瘀伤,已经有些发紫了。
“我去取些药来。”
他甩下这一句,就急匆匆地往骨伤科科室里面走了。
易时卿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缓过一口气来,站起身来,开始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很着急,挪了很久很久,额头上都是一层虚汗,因为方才那一拐一摔,脚腕疼得更厉害了,稍微施力都会剧烈地痛,他擦了一把汗,抬头一看很想哭,电梯还是很遥远。
一定要逃,一定要逃掉……
他在心底这么碎碎念着,就听见顾琛的声音又传过来:“易时卿。”
他循声看过去,这太让人绝望了,自己挪了大半天,可顾琛才这一会儿就追上来了,正站在他侧面,拿着药冷冷地看着他。
“你倒是走啊!”顾琛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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