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春城,但已不是春天。
秋天的春城。国公府。
据说,国公府中有一条云南府土酋编制的红绳,可以绑定三生三世。某人也不知道某人为什麽会在这里,某人每每想到自己自己偷了这麽个破玩意儿,就恨不得拿这个破玩意儿勒断自己的脖子。
“站住!”
“喂!你站住!”
“你再不站住,我喊人啦!”
“喂!你要怎麽样,才肯停一下?哎呦!”一个小姑娘一边掐著嗓子小声喊,一边提著白色的曳地长裙跑,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角,一个赳趔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依旧死不罢休的昂起小脑袋,冲著前面的一个黑影喊道,“等等我!”
黑影略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转过了身,初秋清冷的月光下,夜行衣包裹的身躯瘦削,一双月牙眼闪烁的光也如洒下的月光般清亮,只是现在从眼梢弯曲的弧度,可以看出满满的无奈。
“你要怎样?”
“我想出去!”小姑娘提著裙角慌忙站了起来,跑到了夜衣人的面前,仰著飞起红晕的脸蛋,指著夜衣人背後的高墙急急地喊道。她居然也有一头柔顺的曳地长发,浓而密,几乎包裹住了孱弱的小身子。夜衣人不禁看得出神,话语之间不自觉的流露出宠溺之情,温柔异常。
“乖乖回去吧!这该是睡觉的时辰。”
“你不是也没睡?”
“我?我是贼。”
“你采花不?”
“你?”夜衣人抹了把额头,佯作怒状,
“你再不回去,我就打晕你!”
“你偷了我家的东西,就不能行行好麽?你看,我都没抓你!”
“那又怎样?”
“你最起码欠我一个人情!”
“那,你要我怎麽还?”
“带我越过那座高墙!”
“你出去干嘛?”
“我夫君在外面!我要见他!”
“哈?夫君?”
“嗯!”
“呃,他在外面?”
“高墙内没有,必定是在外面啦。”
“哈哈,梦中相见岂非也不错,你还是乖乖睡吧!”说著,夜衣人的一只手已将点上了小姑娘的睡穴。没料想到小姑娘突然身子前倾,抱住了夜衣人,水灵灵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死死地盯著夜衣人,娇俏的脸蛋哽咽到扭出了包子褶。
夜衣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布,上下一抖落刚好裹住了小姑娘,收入怀中後又是长长叹了一大口气。他掂了掂怀里的分量,微一运气腾空掠起,气力将尽的时候又抽出一根绳子勾住了墙头,借力又是一跃,掠出了墙去。
寅时已过,四下无人,寂寂的街道睡得安稳。
小东西并不老实 ,先是伸出了一只手,抓下夜衣人面巾的同时,露出了一张灿烂至极的笑脸,“长空哥哥,你好啊!”
“你知道我?”
“哈哈,妙手空空,近些年来你的声名,可以一点都不比你师傅弱!偷尽天下奇诡怪诞之物就是你啦!哎呦!”尹长空一撒手,小姑娘就掉到地上了。
“偷你个大头鬼!你叫什麽?”
“我是家里的老幺,爹爹和哥哥们都叫我小姑娘。”
“小姑娘?倒真是名符其实 !你要去哪?”
“妓院!”
“哈?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男人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你们男人还爱去什麽地方?”
“赌场,酒楼。”
“家呢?”
尹长空怔了怔神,“啊……你知道是哪一家麽?”
“大名鼎鼎的黄金屋!”
“黄金屋?在哪里?”
黄金屋不是应该沉入了红云镇的江水中麽?尹长空忽然想到了丰腴动人的唐水,一把折扇舞得风雨不漏的玉面书生,一鞭动乾坤的龙宫睚眦,以及如雨的骨刺,以及••••••
“就在城南的玉儿河!”
“好,我陪你去。”
“你刚刚岔开了我的话,家呢?家呢?家呢?”
“家?”尹长空坏坏一笑,“你要是想回,我现在就把你扔回去!”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
“鬼才愿意回家,外面的世界多精彩!男人是不是都这麽想,嗯?”
“大概吧!”
“我是女人,我还是希望我的夫君睡在家里 。”
“你有办法拴住他的脚,拴住他的手?”
“做成人彘摆在床头不就行了?”
尹长空突然扭头盯著小姑娘看,她的脸在黑夜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的眼睛澄澈清明,可以倒映出月亮和星星。
“也许,你背著我会快一些?”
“好。”尹长空半蹲**子,小姑娘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如瀑的墨染长发落了他一身。尹长空施展开轻功,带起的风拂走了肩上的发丝和娇嫩的耳语,心也跟著空了。茫茫然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他走得不慢,所以很快就到了。
这本是山城,城外更是崎岖幽寂,没有人烟。在高耸的山林之中,他们看见了玉儿河。玉儿河不像玉儿,玉儿河此刻看来就像是就像是一条黄金河。黄金水之上稳稳的停泊著一个待熔的金元宝,照亮了一小片天地,这一片天地之外却更黑了。你也许没见过黄金屋,但是你一定不会错过。这地方完全没有留给人丝毫错过的余地。尹长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更不会错过。
“呦喉 !黑白双煞来啦!”
“哪里?哪里?哪里?”
“你和我!哎呦 !”
“煞你个大头鬼啊!”尹长空看了一眼跌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的小姑娘,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匕首,锋芒之上也染了黄金屋的鎏金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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