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我敢说,她活不过今天的黄昏。”
“为什么?”
“你傻么?”柳头枝慢慢走到了尹长空的身边,笑着又道,“这是恶鬼山,是饕餮鬼的地界,饕餮鬼还没有死。”
“那咱们去把鸿舞找回来!”尹长空只当是鸿舞官兵捉贼,并不觉得有什么滔天大恨,有了闹市那一出,更觉得有所亏欠。此时此刻的状况,还真是放心不下,于大义于小情都该出手相助,更何况是个姑娘家家。柳头枝却别扭了起来,之于他,从来没有大义人情几个字,
“不去!”
“怎么能眼睁睁看个姑娘以身涉险?”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么?”
“……你。”
“那我要是说,在乎那个姑娘呢?”
“那那······那我们就去找她。”
尹长空笑了,笑的很好看,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虽然他还想不通,小癞蛤蟆怎么会对绿豆如此一见痴心,却是着实心里受用。要知道这世上,待他好的人只有零星个数,禁不住就有样学样的骄矜了起来,
“小树叉,你得背我!”
“为什么?”
“因为我走不动!”
“你可以爬!”
“爬不动。”
“你可以不动!”
“我非动不可!”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背我!”
柳头枝也笑了,笑的也很好看,眼睛还在,却已弯成了一条月亮河。
尹长空伸出了两只胳膊 ,柳头枝就笑着在他面前弯下了腰。背起尹长空,柳头枝却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因为太重,而是因为太轻了。尹长空整个瘫软在他的背上,喘息声又粗又重。
“喂,你还好吧?”
“嗯。”
“你的伤口?”
“没事!”
柳头枝不再多言,小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既然不能打道回府,问了再多也是枉然。他缓缓地走着,娇小的身体并不能背得好好地,但是尹长空伏在他的肩膀,就沉沉的睡着了。柳头枝很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可以让他睡到自然醒,只是这恶鬼山再没有比柳头枝的脊背更安全的地方了。
一路往回到了饕餮鬼洞口,却没有看到鸿舞。
“蠢蛋姑娘?”
“官差大人?”
“你醒了?”
“我就没睡踏实,你太瘦了,趴在你的肩膀上简直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那饕餮鬼的饭桌子上是否睡得踏实些?”
“官差大人?官差老爷?”
“家里有床你不睡,非得睡了死尸客栈睡别人的案板!”
“官差老爷?官差大人?”
“我的脖子要是可以扭到后面,我一定现在就咬断你的喉咙!”
“小树叉·······”
“全死了!啊 !全死光了·······”这一声是鸿舞发出的。
柳头枝背了尹长空,疾步往洞里赶去。上一次没有仔细看,但是仔细看了之后,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个值得仔细看的洞。作为一个洞,可以做到如此的一览无余,还真是不容易!怎么形容呢?这就是一个洞!一个没有出入口的洞。你甚至会忘记你刚刚是从一个不长的**走进来的。
“尹长空闭上眼睛!”
“嗯。”
“听到什么都不要睁开!”
“嗯。”
“这洞顶摆了一个死人阵。”
五个黑衣人被钉死在洞顶五个不同的方向,古朴简易的大刀穿胸而过,三分之二的刀身没入石壁。每一个人的五官都扭曲到错位,一双双的眼睛睁到爆裂,在苍白到透青的脸上,顺着眼角蜿蜒流下深红的血注。不是恐惧,是怨毒。如何的恐惧才可以让人目眦尽裂?恐惧到了尽头会不会就是如此这般的怨毒诅咒?
生不得好死,死不得超生。
洞底的正中央一黑衣人卧坐着,虽着男装,然而身姿窈窕有致,只是一个背影,已足够晕眩一个正常男人的眼睛。你看不到她的眼泪,你听不到她的悲鸣,然而她浑身的每一个起伏,无不挤压着人的泪腺,每一次间隙的静止又把你的心脏扯出喉咙来审视。
这是个女人,是鸿舞。
血腥味带着死者生前还没有散尽的温度,舔舐着擅入者不断收缩的毛孔,然后如一根恶劣的手指 ,抠住了人的喉咙。尹长空一阵干呕,这还不如被小树叉咬断喉咙来得爽快!这感觉就像血一样黏腻湿热,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是死人引!我们救不了她了。”柳头枝微微的侧过脑袋,小声对着尹长空说道 。尹长空没有言语,只是拿下巴蹭了蹭柳长空的脑袋。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尽力而为就够了。
“小鬼很有种嘛!”有声音,但是没有发声的人。
“哈!老鬼!说是你祖宗我都觉得丢人!”
“哼!过了今夜,幻戏山庄就真的要成为一场幻戏了!”
“镜花水月,世事如戏。幻戏山庄这出戏,明天如何演我是不知道,不过你是注定看不到了!”
“哼!我倒要尝尝这柳家娃娃的嘴巴是什么做的……”
“滋味如何?”
洞顶有血混着肉滴落下来,然后是野兽般的嘶吼,你可以听得出胸腔被撕裂,血水倒灌入喉咙的涩压感。
“我料你是说不出来了!”柳头枝**手中的银丝,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就混着些碎石块坠了下来,原来刚才银丝已出手。洞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规则的圆洞,透进来的光柱中银光频闪,堪堪坠到地面的肉球霍然翻飞,落到了鸿舞的身边,血爪骤出,挖其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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