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慕辰说，“我拒绝了，我当时，怕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
之后的事态发展便简单了很多，慕辰拒绝了刘总的同住邀约，自然没权利再在弟弟妹妹被收养的事情上提条件，他所有的“抗议”都被打压成了“无理取闹”，甚至被园长调侃成了“想要吸引刘总注意的手段。”
他说：“小慕啊，我知道你像被刘总收养，但是太任性的孩子是会令人厌烦的，你要学得乖一点。”
他说：“小慕啊，刘总是个大好人，他愿意容忍你的小脾气，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
“我有很多不满，”慕辰垂眸呢喃着，“但是我当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听见小芸在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她说：‘哥哥你答应嘛！哥哥你答应他好不好，哥哥我也想去刘总那里住，我也想被收养，你让刘总把我带走吧！’”
“她太过分了。”黎景仟说。
慕辰摇头：“她什么都不懂，那时候她太小了，你知道的，孤儿院的孩子都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可她太过分了，”黎景仟往嘴里塞了两瓣苹果，嚼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任性、无理取闹且自以为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提出了什么恶心的要求。”
“所以我拒绝了她，或者说我根本没同她说话。”
慕辰伸手将他想要塞进去的第三瓣截下来，就这他的手咬进自己嘴里，含糊道：“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够勇敢。”
“不是的！”
“我是有错的，”慕辰打断了黎景仟的话，“小黎，听我说，人不能因为任何客观因素否决自己犯下的错误。错了就是错了，我们只有承认它，才能继续往前走。”
“不是的，”黎景仟含着半块苹果，委屈得嘴都瘪了起来，却也吐不出除了这三个字以外的其他话，憋得眼睛里都开始冒泪花。
慕辰却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没事的，你会陪我一起解决未来的难题对吗？”
——对！
黎景仟瘪着嘴，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他实在想不到应该怎么安慰慕辰，平日里随机应变的灵活劲好似陷进了棉花堆里，心里气得恨不得把刘总、园长、阿棋和小芸一起突突了，面上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坐在慕辰面前听故事。
好在慕影帝也不需要他舌灿莲花，反倒倒过来安慰他“不必多想”，而后随手翻了两下床边的飞页，回忆道：“再后来，我就遇到了夏娉婷。”
遇见夏娉婷那天正巧是慕辰十六岁生日，剧组杀青，他蹭了块生日蛋糕，还收到了王姓导演的同行邀约。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刘杨和园长那些冠冕堂皇的哄骗，瞧见王导令人作呕的笑容，还在想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受到的是否也是这样可怖的对待。
他听着对方一遍遍说着：“小慕你可真可爱”，听着对方凑在他耳边呢喃，“我就喜欢你这么乖的孩子”，脑袋里想的却是阿棋通红的眼睛和战栗的身体，是刘杨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想着，这就是喜欢吗？
他想着“喜欢”，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不是夏娉婷拦住王导，我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如果不是季老板做主让华鸿签下我，我根本没有和刘杨甚至是园长对立的能力，”慕辰垂眸说道，“她和季老板帮了我很多，应该说我能鼓起勇气去见刘杨，能用威胁到他，也是多亏了他们做我后盾。”
“是的，那时候我思考了很久，还是答应了刘杨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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